本
文
摘
要
◑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泥土高溅 扑打面颊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
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
写「九月」的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自杀，给「九月」谱曲的张慧生也自杀，最后歌唱「九月」最传神的，是那个瞎子。
他是周云蓬。盲眼人都挺狠的，能活下来，全靠着一股狠劲。
可能这几天北京终于有些秋天的味道了，所以我火急火燎地把这首最后的「九月」刨出来给你。
本来想以「九月」给整个九月做结的。
1
海子篇 · 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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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多人将海子的逝去视为现代诗黄金时代的句号。
他死后，有这么一句悼语：海子之后，再无诗人。
海子一般来讲都是那首「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入坑的。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其实我想是个差不多念过书的，都有这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念头，也应该说这八个字，好像是读书时候，基本大家都知道，简单，明媚，而且值得向往。
当时我很小，很纳闷一个自杀的人怎么写得这么敞亮，而且充满希望。
也渐渐长大也才明白，人本来就是一复杂而矛盾的动物，他的多面性无时无刻不在改变你自己。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等等这种词儿，都有一种“太极”的思维在里边，我们人也差不离。
海子的集子我确实有好几本，正版的盗版的插画的。反正我也分不清。也唯独似乎看「九月」的时候，脑子里就像本来留存的旋律一样，就得响着旋律去看下来。
「九月」是海子在1986年写的，写这诗的时候，海子从北大分配到中国政法大学任教了近三年。那年他22岁。
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
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一般现代诗，朦胧诗嘛，我当时有个概念就是：你闹的驴唇不对马嘴，这味儿就差不多了，在其中稍微有一丢丢关联，那么也就快成了一首朦胧诗了。
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是过度解读，也不知道学者研究什么的，研究出了个啥。
但是对于海子的「九月」，当说起“琴声呜咽，泪水全无”的时候，我猛地听起来时，总热泪盈眶。
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感，可能比较原始，觉着死亡的伟大，我、木头、马尾的渺小吧。
2
张慧生篇 · 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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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张慧生，但是如果你听「九月」的话，总得知道一下他，他是「九月」的曲作者。
2001年末，张慧生在租的房子里上吊自杀，就是在狮子座流星雨那个晚上。
有句话说：他弹的那个吉他，他弹唱的「九月」就像是北风呜咽中沉默冷峻的德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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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种感觉是：张慧生是那个诗歌黄金年代最后的无言殉道者。他甚至不出名，也没啥名气，只是后来周云蓬在访谈现场特别提过这个名字，当年杨一和他一块喝过酒，崔健说张慧生的琴技牛逼炸了。要说张慧生的身份，他应该最大的一身份就是教琴的音乐老师。
他早年在天津教琴，编写了一套「摇滚弹唱专辑」并配有教学录音带，当时他长期就住在圆明园那块的画家村。你要说他是艺术家，也不是，你要说他是玩摇滚的，也不是。他就是个无业游民。他没啥圈子可混的，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理想主义者也去了 *** 啥的走一遭，浪里个浪，然后每天喝喝酒，弹弹琴，生前一张正式的录音作品都没有。
时髦卷发：张慧生
他最后只存在于别人回忆里的只言片语：
慧生长得很帅，人中凹得特别鲜明，给人一种特别值得信赖的耿直感，有时候会留两撇很朴拙的小胡子。慧生辞世以后有那么几年，满大街都是切•格瓦拉的头像，我总是觉得这哥们儿的模样有点像什么人。有一天我突然想起来，对身边新一茬朋友说：“我发现切•格瓦拉长得特别像张慧生！”可惜，这新的一茬朋友里面没人知道他。我曾经一度以为慧生的「九月」会像当代的「广陵散」一样和他的热忱、他的友善、他的慷慨大气、他的1980年代一道在世间消失了，没曾想到后来又听见了周云蓬根据慧生的曲子整理、传唱的「九月」。我想慧生若是在天国得知此事，亦会开心得邀海子一道畅饮通宵。有多少人知道张慧生并不重要：一个歌者消失的生命和一首歌完全融为了一体，并在一个又一个惺惺相惜的歌者的嗓音中若隐若现地、无限次地复活，这正是我们热爱这个世界的理由之一。——关于张慧生的琐忆 • 胡续冬
3
周云蓬篇 · 唱
◑周云蓬的「九月」，它底色太苍凉了，也至少80%还原了海子这首诗的气息。
可能与周云蓬自己的经历相关，9岁时失明，15岁弹吉他，19岁上大学，21岁写诗，24岁开始随处漂泊。
我至今对于周云蓬的「九月」，一般是敬而远之的。
因为如果一个人带耳机去专注沉浸海子这首诗的话，会很重。
在之前周云蓬混诗歌圈的时候，以“穿越大半个中国来睡你”闻名的诗人余秀华说过，“周哥哥……你的故事比你的诗歌写得好多了。”
周云蓬不觉得腻歪，倒是觉着这是在夸他，“不过就是夸得有点让人觉得心酸。”
周云蓬后来定居大理，佛系生活。说：各安天命，讲讲故事，收敛野心，埋头做个匠人、艺人、说书人。甘于做个二流艺术家挺好的。
他搞音乐，也搞诗歌，还搞小说，这怎么说呢，二流艺术家就二流艺术家吧，起码不再为晚上吃什么，在哪吃发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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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24岁起开始流浪漂泊后，人生起落，似乎也没太多人能比拟了，何况还有个“周云蓬与绿妖”的旷世爱情故事。
盲人歌手与女文青的浪迹天涯，长相厮守，这要是其中没点料，谁信啊。当年他们俩人分手闹得沸沸扬扬的。
周云蓬曾说：“她不仅是我的爱人，还是拐杖，是手，眼。”绿妖也说：“一辈子很长，要跟一个有趣的人在一起……”
得，看看人家这文艺气息，直接甩咱们普通人十条街的水准，其实啊，生活的涟漪最后都会归于平淡的，即使周云蓬后来出书，写那些关于有点笨拙的故事。他有本书叫：笨故事集。
最后他们的故事像是一句话作结：我们最后一次收割对方，从此“仇深似海”。
【我有一朋友做电台叫“少女绿妖”，比我牛多了，我实不会吸引太多关注，反正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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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关于「九月」，它带着一种传承在里边，好赖像是传到周云蓬手里边了。
「九月」结束了，写诗的，作曲的都完成了他们的使命，也就留下个唱歌的，还得时不时唱两句，告诉人家说：有这么一个诗，这么一个歌儿值得你铭记。
附：九月/海子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
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一个叫木头，一个叫马尾
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
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镜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
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
只身打马过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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