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小时候总能听见琵琶声穿堂而过,惊掠而来,起承转合都带着韵味,在脑海中久久不绝。这是外婆的邻居在练琵琶。她在这十里八乡都十分有名,也参加过不少国粹表演大会,我每次偷溜过去时总能看见她摆在客厅里锃亮的奖杯,也时常看到家里有什么喜事摆宴席的人们邀请她去奏乐——后来,每当老人对小辈讲起这些时,脸上都带着自豪。
老人教过我怎么弹琵琶:“这只手要按着弦,那只手把琵琶扶好,身体坐得再正些……对,然后拨弦。”可我总是摆不好姿势,手中的琵琶也只会发出短促刺耳的音,没有“余音绕梁”的动听,也没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悦耳。每当这时,老人总会摸摸我的头,温柔的说:“没关系,多练练就好了。”
后来远去外地,一年到头也难得回来一次,这次回来也是因为要参加老人儿子的婚礼。岁月流逝的太快,所见触目皆新,但我还是心心念念着那声琵琶。可这次回来我却再也没有听见琵琶声穿堂入耳。去问外婆才知道,老人已有三年没弹过琵琶了。我跑去问,当时这位琵琶弹得邻里闻名的老人笑了笑,笑里夹杂了复杂的情绪,“现在是未来了,人人都是听电子合声了。”我这时才发现世界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大变样,科技的发展使得这个记忆中的城镇陌生起来,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智能垃圾桶 ,家家户户都拥有的家务机器人,人们用着个人终端,日常听的音乐都是电子合声。
“未来来得 *** 。”老人细细看过客厅里那些奖杯,这些疑聚了她大半辈子的骄傲,此时却已不复之前的光亮,变得有些灰暗了。“孩子,在某些方面上未来来得并不是越快越好,来得 *** ,反而会失去一些美好的事物。”我一时沉默无言。
向老人辞别后,我出了门,看一个男人在老人门前与外婆闲聊,那男人眉眼与老人很像。我走近了,才听见她说:“婚礼自然是有声乐的……琵琶?多少年前的东西了!怎么可能叫她帮我演奏——会被人笑话的!”他讪笑着说:“我不是嫌弃她,她弹得确实挺好,可惜了,我们年轻人都不太喜欢。”我没再听下去,匆匆回了家,脑中只剩一句话:“未来来得 *** 。”
未来来得 *** ,也太急了,就像惊掠而来的琵琶声,直直插入生活中,使人避无可避。
亲爱的未来先生啊,请你走得慢些,再慢些吧,让我在岁月的余韵中再睡会儿,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