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今天的案子发生在 1992 年俄亥俄的Cleveland。这个案子有意思的地方是如何建立起有逻辑的证据链，从而证明被告有罪。
01
1992 年 9 月 2 日的凌晨 4 点，911接线员收到一个报警电话。电话那头是个慌张失措的男人，语无伦次地说女朋友被野狗袭击了，受伤很重，希望警方能尽快派人来救治。
狗袭击人的事故在美国并不少见，美国养狗的人非常多，还有很多人一养就好几只一起。有数据显示说，整个美国每 36 秒就会发生一起狗袭击人的事故，每天就大概有 2400起。
但是野狗袭击人的情况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常见。根据数据显示，在这些袭击中，只有不到 16%的事故是野狗袭击人类，而其中不到 1%的情况，才会造成严重伤害。
所以这个报警电话引起了很高的重视，警方立刻派出了急救医生和当值警探，
当他们抵达报警人家时，看到一个男人等在门口。他正是打电话的Jeffrey Mann，受伤的是他的女朋友Angela Kaplan。
在进门后，28 岁的伤者Angela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床单，床单上浸染着大片大片的血迹，看起来她的伤势的确非常严重。地上丢着几件满是血迹的衣服，一件外衣被撕的粉碎，旁边丢着被剪开的内衣。
床单下的Angela浑身 *** ，身上遍布伤口，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急救医生很快就宣布放弃抢救：Angela已经死了。
在把Angela的尸体运走后，当值警探留下来了解情况。
Jeffery一时间无法从震惊中缓过来，还在一下一下地抽着鼻子，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儿魂不守舍的样子，警探还能从他身上闻到强烈的酒味儿。
他说晚上他们俩一起去镇里参加了个舞会，他因为跳得太投入，闪了腰，回来后就吃了几片止痛药，直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他被家里的动静惊醒，才发现Angela浑身是血站在自己面前。Angela说天黑之后她去外面散步，结果被野狗袭击了，她拼命挣脱后，爬着回到家里，现在很难受。
Jeffry赶忙让她躺下，帮她脱掉被撕扯得粉碎的衣服，然后给她上药。
他解释说，当时他就觉得Angela的伤挺重，提出来应该去医院看看急诊，但是她坚决拒绝了。
这里提一句，其实在美国理论上狂犬病已经被消灭了，目前宠物包括狗和猫还携带狂犬病毒的情况已经非常非常少见了，大部分情况下只存在于浣熊松鼠等野生动物身上，所以平时看到野生动物还是要格外小心。
那么这里Angela被野狗袭击了却坚持不肯去医院的做法，就比较令人感到奇怪。
02
当晚出现场的警探名叫Michaelene Taliano，是个女警探。从走进现场的那一刻起，Taliano就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她一边安抚着Jeffery做笔录，第一印象是他显得醉醺醺的，另外感觉他看起来很悲痛，心思却好像飘在别的地方，似乎在隐瞒什么。
同时她环顾现场，立刻意识到是哪里不对了。
Angela被发现的时候躺在沙发上，她的身上和盖着的床单都有许多血迹，但是除此之外，客厅里却挺干净。
就连沙发上的血迹也不算多，对比起她身上骇人的伤口，显然她曾经在别的地方大量失血，然后被转移到沙发上。
Jeffery当时形容Angela受伤很重，特意强调了她是爬着回家，可是从门口到沙发，却都没有血人爬过的痕迹。
而从客厅到里屋的地毯上，却有一道看起来象是拖拽造成的血迹。
Taliano往房间深处走去，其中一间卧室房门虚掩，她推开门，看到床上全是大片的鲜血，甚至流淌到地面，染红了地毯，就连墙上都有喷射状的血痕。床脚还扔了一大团染血的毛巾。
这里才更象事件发生的现场。
Jeffery跟了过来解释说，一开始Angela回来后直接躺到了床上，所以这个房间显得一片狼藉。
Taliano问他，“那你当时在干什么呢？”
他回忆了一下说，因为Angela拒绝去医院，他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 4 个小时后醒来，把她扶到沙发上，试着想帮她处理伤口，但是那些伤实在是太可怕了，才着急打了 911报警。
Taliano注意到这个时候他的说法就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
接着她注意到Jeffery的额头有一个新鲜的伤口，还在隐隐渗血。Jeffery注意到她的目光，下意识用手擦了一下额头，解释说是刚才给Angela倒水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玻璃杯，戳到了头。
现场的确有一个破碎的水杯。Taliano注意到卧室的地面上散落着很多玻璃杯碎片，但是这个水杯的杯底却被放在了客厅的咖啡桌上。
03
在聊着的时候，Taliano听见房间深处传来奇怪的动静，好像家里不止只有Jeffery和Angela两人。
她好奇地询问：“除了你俩之外还有别人吗？”
Jeffery对这个问题却显得有些躲闪，支支吾吾地不想正面回答。
Taliano看了他一眼，径自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上了楼梯。二楼还有一间关着房门的卧室，里面的声响显然有人在活动。
她伸手刚刚碰到门把手，就忽然听到一声巨响，有人猛烈地撞击到房门上，甚至连墙都被震得抖了抖，吓了她一大跳。在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见门口传来疯狂的狗叫声，叫得声嘶力竭。
难道是袭击Angela的野狗跟进了民居？这个念头从Taliano的脑子里一闪而过，虽然觉得这个猜想太过匪夷所思，她还是条件反射地立刻伸手掏枪。
跟在后面的Jeffery赶紧冲上来拦住了她，“别开枪，这是家养的宠物狗，它一点儿都不危险的。”
Taliano半信半疑的后退了半步，听这狗的动静，可不太象普通的宠物狗。
纠结了半天，Jeffery才勉强承认，门口的狗名叫Mack，其实是一只重达40 公斤的比特犬。
Taliano听了之后吓了一大跳。
比特犬是一种非常凶残的 *** 犬，在狗袭击人类造成死亡的事件中，有 75%的情况是由Pit bull造成的。有的比特犬甚至是人类为了斗犬特意培养的基因。
Taliano立刻打电话呼叫支援，在一个专业训狗师赶到之后，他们终于合力把Mack控制住了。
训狗师简单检查了一下Mack的情况，它虽然看起来显得很焦虑，但身上挺干净，明显平时生活条件很不错。在挣扎的过程中，Mack的嘴唇被划破了，除此之外，它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04
显然这个案子的情况并不如Jeffery最初描述的那么简单。现场就有许多疑点难以自圆其说。
首先Jeffery说Angela独自出去散步，回来的时候爬进屋里。但除了卧室之外，家里其他地方并没有明显血迹。门外也没有血迹。
而卧室里的血迹又显得过多。尤其是墙上飞溅的血痕，如果Angela回家后只是接受救治，为什么血会飞到墙上去呢？
Jeffery对自己行为的描述也前后矛盾。一开始他说Angela散步回来的时候他在睡觉，被惊醒后帮她处理伤口。可是为什么Angela会在半夜 3,4 点一个人跑出去散步？
于是他又改口，说Angela先去散步，受伤回来之后躺下了，而他睡了 4 个小时，醒来才发现她的伤势严重。可是她浑身都是血，伤口赫然遍布全身，他是怎么能踏踏实实睡上 4 个小时？
接下来是Angela身体的情况。
急救医生提到，当他赶到时，Angela不仅仅是已经没有呼吸无法抢救，她的骨骼关节甚至已经开始出现尸僵，皮肤也略失去弹性，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她身上的血迹已经几近凝固。
说明在这个时候，她其实已经死亡了一段时间了。
针对这些疑点，Jeffery又整理了一下他的说法。
在被指出“Angela 受伤后爬回家”缺乏证据支持，主要案发现场显然是在卧室后，Jeffery说，有条狗跟着她进来，追到卧室里咬了她...
当时问讯他的两位警官真的百味横陈，不知道他怎么能期望别人会对这种说法买账。
Jeffery也意识到自己的解释有点太匪夷所思，纠结了一会儿后承认：
是Mack攻击了Angela。
他说当时他本来在睡觉，被Angela尖叫救命的喊声惊醒，当他赶过去的时候，看到Mack在攻击Angela，可是他没太在意，转身回去接着睡觉。
没想到几个小时后醒来，就看到她已经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了。
但是Angela坚决不同意他打电话报警或者喊救护车，背后的原因也有点复杂。
Angela在认识Jeffery之前曾经有一段婚姻，生了两个女儿。但是在离婚后，她被法官判定无力抚养孩子，所以失去了抚养权。为什么法官会这么判，当然也有他的原因，但是与这个案子的关联不大，就不展开了。
在案发前不久，Angela刚刚开始申请要抢回抚养权，因为在离婚后，前夫把孩子丢给老人带，自己还会趁着探望的时候性侵大女儿和她的朋友。在兽行暴露后，前夫被判了刑，Angela觉得这是抢回抚养权的好机会。
所以Jeffery的意思是，Angela担心报警或者喊就会车会影响她抢抚养权。当然，警察听了他的解释之后，也不知道这之间的逻辑联系该如何建立。
Jeffery 说 Angela 阻止他报警，也不让他打电话喊救护车，他就把她扶到客厅躺下。但是没一会儿她说要上厕所，他就给摆了个盆。可是Angela显然伤势太重，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而且开始呛到气管，喘不过气，他吓坏了，才不顾一切的打电话报了警。
在讲述这些情况的过程中，Jeffery非常明显的流露出对Mack命运的担忧。
美国对动物（尤其是宠物狗）袭击人类有一个"Second Bite law"，虽然每个州具体规定不同，但大致上类似，就是说如果宠物狗第二次咬人的话，就会被采取措施。意思也就是被人道毁灭。
这个规定强调了这个“第二次”与“第一次”是严格区分两次不同的情况，并不是一次袭击咬了两口就算。
但是这里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Mack会袭击Angela呢？
05
Jeffery 给出了一个解释。
他说Angela平时跟Mack的关系挺不错，这一点从其他邻居和朋友的证词中也得到了证实。但是在案发的那天，Angela忘记吃治疗癫痫的药，突然发病，躺在地上抖个不停，触发了Mack的攻击机制。
它可能把发病的 Angela 当做了猎物，或者敌人，或者不知道是什么的目标，就盲目发起了攻击。
看着Jeffery，Taliano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毕竟比特犬突然失控发狂，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攻击主人的案例多得数不胜数，只是触发它们攻击的原因众说纷纭。
但是Taliano直觉地感到Jeffery 没有说实话，他的女朋友刚刚惨死，可是他的言语间对狗的关注却明显多于死去的女友。
她觉得他与Angela的死有直接关系，但Mack是一条不会说话的狗，而比特犬也并不以聪明著称，并不能排除是畜生本身忽然失控造成伤害的可能性。
在接下来几天的走访调查中，她的怀疑进一步加深了。Angela的朋友和邻居都证明，她和男友时不时就会吵架，而Jeffery有家暴的习惯，Angela的身上经常带着伤。
当时Taliano的猜测是，Jeffery谋害了Angela之后，伪装成是被狗袭击的假象，然而她拿到尸检报告时，大吃了一惊。
验尸官在Angela的尸体上一共发现了 351 个伤口！其中包括了 71 处穿透伤，280 处清晰可见的撞击挫伤和擦伤，还有大面积软组织损伤。
其中她的左上肢有 47 处穿透伤，150 处撞击挫伤和擦伤。这些伤口周围还有肌肉和血管被撕扯掉的状况。左臂的骨头上有一个大洞和明显的齿痕。右上肢有 24 处穿透伤和 110 挫伤，上身还有 12 处伤口。
在她的左大腿上有 10 处青痕，右大腿上发现了 9 处青痕。但是在她的脸上或者手上却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验尸官认为体重只有80斤的Angela的主要死因是流血过多。
另外尸检报告里还提到，在Angela的血液中发现了一些镇静剂和止痛药，还检测到了一种 *** ，不过并没有发现酒精。
验尸官根据这个情况提出了一个恐怖的假设：这些药物和 *** 的份量不足以让Angela失去知觉，却会令她无力控制自己的躯体。
这也是为什么她的手上没有任何防御伤的原因。
换句话说就是，她的神志保持清醒，却无法对任何袭击做出反抗。虽然在身上多处受伤后她因为巨大的疼痛会产生休克，但是在真正失去知觉之前，有不短的一段时间里，她清醒的感受着Mack的每一口撕咬，却不能举起手抵挡一下。
06
在看到尸检报告上所描述Angela身上有那么多伤口后，Taliano大致相信了她死于被狗袭击的说法。
那些穿透伤和撕扯伤，与犬牙撕咬的伤害方式是吻合的。
但是现在就有了新的问题：
1，这些伤是Mack造成的吗？
2，Mack为什么会突然袭击Angela；
3，它为什么会反复攻击Angela？
第一个问题不难解决，鉴证专家很快证明了Angela胳膊上的穿刺都是狗的牙齿咬的，而咬痕与Mack的牙齿符合。
前面我曾经提到，比特犬攻击人并不少见，育犬专家告诉Taliano说，这种狗在培育的时候，就是刻意加强了基因里的攻击性，很多比特犬就是以斗犬为目的被杂交培养出来的。
但是，Taliano在Jefferey家曾经看到一张照片，照片上是Angela笑容满面地搂着Mack，而Mack也很享受的把大狗头靠在她的怀里，还幸福的眯上了眼睛，露出了肚皮。
照片的背面还写着一句话：“我和我最忠诚贴心的保镖。”
就像Angela说的那样，比特犬非常忠诚勇猛，与主人之间的感情十分亲近密切，身体健壮，性格活泼又勤快，更关键的是养起来省事便宜。
而Taliano在探访Mack平时看病打疫苗的兽医时得知，其实它的性格非常稳定，甚至可以说是一条异常温顺服从的好狗，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起失控的情况。
案发后Mack被警局收留，在抓捕它的时候不是弄破了它的嘴唇吗？警局的兽医也表示，其实Mack真挺老实的，在给它清理嘴唇伤口的时候，它都懂事地一动不动，完全没有抓狂要攻击人的意思。
所以它为什么会突然攻击关系很好的Angela？
07
正是因为比特犬袭击人的情况不少见，同时比特犬本身又是美国比较受欢迎的宠物狗品种，所以对它们袭击人的研究挺多。
Taliano找到Randall Lockwood博士，他的专业是研究狗的行为模式，在这方面颇有心得。他介绍说，在之前他研究过的 99 起狗袭击人的案例中，有 65 起是比特犬。但其中只有 3 起，比特犬发起攻击是因为受害人犯了癫痫病。
博士说，虽然比特犬有攻击的特性，但真正因为人发病而发起攻击的可能性非常小。
另外比特犬的攻击特点，是一旦咬住之后就不松口。更进一步的说，比特犬如果是发狂失控的情况下攻击人类，会直接对准了头部或者咽喉攻击，
也就是说，按照它们的习性来说，不应该在受害人身上造成那么多的伤口。
但有一种情况是例外，就是当时在现场有不止一只狗，很多张嘴一起咬，所以留下很多伤口；
或者只有一只狗，但它的攻击被打断了，或被喝止了；它在停下来之后，又再次发起了攻击。
接着Taliano找来两个训狗专家，对Mack进行了长达几个月的观察。
这两位训狗师都得出了同样的结论：Mack的情绪非常稳定，非常忠诚听话；但它曾经接受过攻击训练。
比如当训狗师拿出attack sleeve时，它就会发出低吼，做出预备攻击的姿态，甚至直接一口咬了上去。但与此同时它又十分服从指令，会停下来歪着头看向训狗师，好像在等着对方发出最后的攻击命令。
这说明Mack理解这个attack sleeve的用途，而且接受过相应的训练。
但这依然没有解决这个问题：显然Mack跟Angela的感情很好，为什么它会攻击她呢？
训狗师倒是觉得这不是个问题，他解释说其实狗就象狼一样，会服从种群中“领袖”的指示，所以虽然它跟Angela的感情好，却依然会在“领袖”命令它攻击时毫不犹豫。
显然在Mack的眼里，Angela是朋友，但Jeffery才是那个能发号指令的“领袖”。
08
这个案子的特别之处在于，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知道Jeffery与Angela的死脱不了关系，但怎么能证明这一点？
要证明这一点，必须有证据支持：Angela是被Mack攻击致死，Mack是在Jeffery的指使之下展开的攻击，而且在攻击之后，他任由Angela流血致死。
检控官在收集了足够的证据和证词之后，对Jeffery以谋杀罪名提起了控诉。
检方分析当晚的情况是他们俩人可能因为什么事儿吵了一架。按照周围邻居的证词，他俩吵架打架是家常便饭。Jeffery在一怒之下，就喝令Mack攻击对方给自己解气。
检方请来的专家证人甚至表示，有可能当时Jeffery还按住了Angela的手，以阻止她保护自己。
Jeffery在上庭前承认了Mack是造成Angela死亡的原因，但不肯承认是自己指使的。他的辩护律师解释说，当时两人打闹成一团，Angela往他的头上砸了个杯子，Mack护主心切，才会攻击Angela。
于是检方又拿出证据来证明，在没有Jeffery下命令的情况下，Mack不会发起攻击。
最后Jeffery罪名成立，被判无期徒刑，必须要坐满 15 年才能开始申请假释。
Mack 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认证为攻击型武器的动物。这个案子也是全美历史上第一个利用动物进行攻击造成死亡然后主人被定罪的案子。
现在 15 年早已期满，Jeffery已经提起了三次假释申请，但是Angela的妈妈和已经退休的Taliano警探连着三次都雷打不动的出席了听证会，坚决反对批准他假释。
因为直到如今，Jeffery也从来没有表达过对Angela死亡的悔意，依然不承认自己与她的死亡有关。
Angela的妈妈和Taliano警探说，在她们的有生之年都一定会尽量阻止Jeffery的假释通过。所以现在他已经坐了 23 年牢了，还在继续坐下去。
09
在查这个案子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其实早有不少利用动物害人的案子。
比如早在1936 年，一个加州男人Bob James就试着用动物谋害了他刚结婚 3 个月的妻子。
他先是偷偷在她的腿上放了一只黑寡妇蜘蛛。但是老婆命大，被蜘蛛咬了一口之后，只是腿肿了几个月，她还以为是个意外。
这次计划失败后，他托人买了两条响尾蛇，然后告诉怀孕的老婆说，找了个私人医生帮她做流产。但是因为这个流产手术违法，得把她的眼睛蒙上，以保护医生的身份。
然后他把老婆绑在一个桌子上，蒙上眼睛后，把她的腿塞进装着两条蛇的盒子里，让蛇扎扎实实的咬了三口。
但是他老婆的命真的很硬，就算被咬了也并没立刻死去，而是在桌子上辗转挣扎。最后他等不及，把她抱下来按到浴缸里淹死了。
后来警察在调查的时候，发现他的前几个老婆都是类似的“死于意外”，加上他在意外后立刻迫不及待的申请保险赔偿，才把他给逮捕归案。
1963 年在洛杉矶有个名叫Paul Morantz的律师，当时他在跟一个邪教打官司。
其中两个教徒决定要给这个律师点颜色看看。半夜跑到他家，给邮箱里塞了一条巨大的响尾蛇。有多大呢？拉长了感觉比我还长一截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塞进邮箱的。
第二天律师一开邮箱，就毫不意外被咬了一口。如果不是被邻居抢救及时，这个律师就真的要凉了。
另一个利用蛇杀人的案子发生在 1992 年，凶手是个牧师，他当时跟信徒说蛇是神圣的东西，平时没事就拿着蛇搞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他后来弄了个装满毒蛇的箱子，然后逼着自己的老婆把手放进这个箱子里。
这个老婆被咬了之后也没有立刻死去，趁着这个时间差，牧师逼着她写了个遗书表明自己是自杀。
然后牧师可能是太开心了，放松了下来，自己把自己给灌醉了。但这个时候他老婆还没死，偷偷打电话报了警，最后还活了下来。
不过这些案子与Mack的案子相比，最大区别在于，这些蛇并没有在凶手的指挥下有意识的行动，它们对受害者的袭击主要是出于自己动物的本能。凶手基本上只是促使受害者去触发这种袭击。
我前几天做饭的时候看了 X-MAN系列的最后一集黑凤凰（Dark Phoenix)。故事开始的时候很老套的讲8 岁的Jean Gray在无意的情况下，使用超能力造成了父母双亡。
然后X 教授去领养她，说了一段话（大意）。
他掏出一杆笔送给Jean，说送给你个小礼物（gift），你可以拿这个笔去画幅画，也可以用它把别人的眼珠子戳出来。但无论你选择怎么做，它依然只是一杆笔。所以你获得的这个gift （礼物/天分）完全取决于你要怎么去使用它。
我就想到了这些利用动物杀人的案子。无论是超能力还是枪支，或者是有攻击性的狗，其实都是被拿来使用/利用的工具，它们会造福人类还是带来伤害，本质上都取决于控制它们的那个人。
10
在了解这个案子之前，我光知道比特犬是会袭击人类并且造成伤害最大的一种狗，并没有想到情况居然那么严重。而且也没想到每年狗咬人的情况如此之常见。
我曾经在十几年前离开家回美国前，被我家养的小狗咬过一次。当时主要是我自己手贱，去拨拉我妈给它的骨头，它条件反射的就咬了我一口，然后我俩都惊呆了。
被咬之后，我和它都被骂得半死。然后我被立刻抓去打狂犬病疫苗。
当时的狂犬病疫苗是5 联，我在上飞机前打了 3 针，回到美国后理论上再补两针就好。结果美国的家庭医生没有疫苗，把我打发去急诊室。
到了急诊室医生不认在国内打的三针，要求重新再打 5 针，附加一针破伤风疫苗。所以我体验了 5 次在急诊室等三个钟头就为打一针的痛苦经历。
虽然在美国大部分狗主人都会牵绳，但时不时也有挣脱了咬人的情况，现在一般被家养宠物狗咬了之后，美国医生都不建议打狂犬病疫苗。但被咬总是不开心，所以我跑去查了一下，被狗袭击了该怎么办。
查完之后我吃了一惊。平时以为如果看到狗冲上来，拿个东西，比如棍子抽它就好。没想到专业人士说，这不是个好办法。
因为没有经过训练的你，很可能一棍子抽空，而狗也很可能灵活地躲过。完了之后你还可能因为用力过猛，失去平衡，更加给狗可乘之机。
所以人家的建议是：把棍子递给狗，让它一口咬住！
但如果你已经被狗咬住不放的话，用力击打狗头是没用的。因为狗的条件反射是只会越咬越紧，专家的建议是绕到狗的身后去撬开它的下巴。
然后专家说，也不要妄想匕首，刀，或者 *** 会对狗起什么作用。因为人家的反应比你的动作快很多，而人在慌张之下也很容易失去准头。更何况狗根本不理解这些武器是什么，所以不会感到害怕。
那么什么比较有用呢？
一个就是丢个类似棍子这样的东西给狗，包括手套钱包都可以。大部分情况下它们会下意识的咬住。然后你可以借机逃跑。
最有效的工具反而是大家意想不到的：灭火器。
因为灭火器覆盖面积大，又能影响狗的视线，而且不会对双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专家建议在散步的时候可以随身带上一个便携的灭火器（他是认真的）。
当然除了灭火器之外，所有类似这种有覆盖性的喷射工具都可以，比如辣椒水这种，但也要小心自己站在下风，会先被喷一脸。我同事就因为这个缘故被喷过，哭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眼睛都还是红的。
在实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专家说你还可以大喝一声：“SIT!!!”
因为大部分狗都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它们完全听得懂这个词，会条件反射的坐下，迷惘地看看你再看看主人。你就可以趁这个时候逃跑。
这个场景虽然想象之下有点喜感，但山穷水尽的时候也不妨试试。
最后我想说说Mack的命运。
在案发后它被作为证据收留在警所，直到审判结束。这个期间很多人都写信表示愿意收养它，而且兽医和训狗师也都表示，Mack其实性格很温顺，是个情绪稳定又忠诚的狗狗。
所以它并不是一般人想象中容易失控又极端危险的 *** 犬，相反，它具有比特犬最突出的优点：听话，忠诚，勇猛。
但攻击性是长在它的基因基因里，深入骨髓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它被利用来作为伤害人的武器。
可是Jeffery始终不肯透露袭击口令是什么，也就意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谁可能随意说一句什么话，就触发Mack的攻击模式。
审判结束后，Mack就被人道安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