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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感触的故事(感人至深的故事50字)

2014年的时候,我到丽江去玩,邂逅了一个姑娘。

她叫夏乔。

在一个叫“樱花屋金”的酒吧里面,她醉醺醺地说她要嫁给我,说要给我生一屋的孩子。

我说,你喝多了。

她强行把我的头掰正了,对着我的脸说,“我没醉,这酒没度数,不信我给你唱首歌。”

后来她就自己上台去唱了一首《夜空中最亮的星》。

那首歌当时正是烂大街的时候,哪儿哪儿都在放,甚至我老家县城的早市上杀鱼的都在放这歌,我对这首歌的感觉早已经随着次数的增加而衰退了。

但是她唱的不一样。

她唱歌的样子很妩媚,撩着头发,晃着脑袋,眼睛都要闭上的那种陶醉,声音空灵而悠扬,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唱完以后她下台抱着我嚎啕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好像生孩子一样痛苦,整个酒吧里的人都看着我们两个。

我说你小点声,人家都看我们呢,而且你鼻涕弄在我身上了。

她说,嫌我丢人你可以走啊。

我犹豫了一秒钟,没走。

因为我馋她的身子。

那年我才22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在大学毕业之后,我有一年多没谈女朋友,再加上坚持踢球和锻炼,身体状态就像在骄阳下晒了两个月的干柴一样,一点就着。

这么一个柳腰花态的姑娘扑在我怀里哭,对我来说就是一种不可抗力。

我既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精神,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01

其实我之所以会选择丽江这个景点,主要有三个原因:

第一,那时候的大西北和川藏线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客流量,丽江几乎就是全国最火的景点,对于一个北方人来说,这地方是一个人旅行的最佳去处。

第二,当时的电影里面,文青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丽江和大理。

仿佛全国的文青都有这样的一个共同理想,就是找一个云南的古城,在里面租一间小房子,里面卖点书、养点花、听点音乐,抱着把破吉他唱几首民谣,弄几杯咖啡和假的鸡尾酒。

一脸被生活给QJ了的死相,其实内心开心的跟王八蛋一样。

第三,因为我有非分之想。

宋航对我说,丽江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艳遇之都”。

他说到那儿之后你就去酒吧,然后你就喝,喝多了你就往姑娘身上蹭,被人打了你就说不是故意的,第二天你就换个酒吧继续蹭,十天下来怎么也能找到一个跟你看对眼儿的。

我说,你知道的真多,一看你以前就去蹭过。

宋航是我最好的哥们儿,他是个极不入流的歌手。

在大学的时候,他写了几首破歌,在学校里面大杀四方,把一众姑娘迷的神魂颠倒。

毕业之后也没出去找份正经工作,就在全国的各个城市之间东奔西走,每天抱着一把破吉他在那些小酒馆里唱民谣。

驻唱的地方一个月就换一个,跟游击队一样。

他说他要唱遍祖国的每一个城市,唱到有一天大街小巷都在传唱他写的歌,唱到这片土地上每一个角落里的每一个姑娘都为他的歌而疯狂。

所以你看,他最喜欢的其实不是歌唱,而是泡妞。

不是我瞧不起他,而是我知道,他那些破歌大多都是洗出来的。

说白了就是把一些国外的小众歌曲改了改,填上词儿就说是自己写的,国内没几个人听过,那些姑娘懂个p,她们只会觉得这孙子那种没睡醒的样子酷毙了,纷纷对他投怀送抱。

我一直怀疑他在各个城市之间游走,并不是为了传唱他的歌,而是为了躲开他欠下的那些情债。

和他满身情债刚好相反,我在大学毕业之后,感情上进入了一段跨度很大的「空窗期」。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谈恋爱。

那种感觉好像是因为上一段感情当中被辜负了太多,就导致我永远失去了爱一个人的勇气。

我并不是不会对姑娘心动,我只是想到自己要和她,把我之前刚刚已经做过一次的流程全部重蹈覆辙一遍就会觉得毫无开始的欲望。

这种没有欲望的感觉延伸到了我的工作和生后当中,我对所有事物的兴趣都开始弱化,包括对金钱的兴趣也开始衰退。

宋航说我这种萎靡不振是个病,得治。

我问他怎么治?

他说缺什么补什么,然后就给我推荐了丽江这地方。

他说自己在这驻唱了一个月,认识不下10个姑娘,一个比一个主动,一个比一个乌托邦,一个比一个柏拉图,一首歌下来就要跟你回家。

我说你别跟我装x了,我tm又不会唱歌。但是内心立即就萌生了去丽江的想法。

宋航说没事儿,我给你染个头发,到了酒吧之后你就猛喝几瓶酒,搭讪的时候就说你是个作家,很少唱歌,实在绕不过去的时候你就唱李宗盛的歌,最好是喝到话都说不清楚的时候唱最有味道。

于是我就真的染了一个灰不拉几的头,找了个机票最便宜的日子,只身一人飞到了丽江。

来了丽江之后我才发现,丽江这地方啥都好,就是酒的度数太低了。

这大大小小的酒吧里面卖的啤酒基本上都是「风花雪月」,按照山东人的酒量,这玩意喝两筐也喝不倒。

不像后来更火爆的大西北线路上常见的「夺命大乌苏」,不仅度数大,后劲儿也大,瓶子也大,几瓶就能放倒人。

不过正如宋航所说,丽江的酒吧里确实是姑娘多,主要的原因是大多数酒吧都会对女生有优惠,女生进去就会免费送两杯鸡尾酒。

赶上客人少的时候,酒吧为了引客,姑娘进去喝多少瓶都不要钱。

我看到夏乔的时候,她就在这家酒吧里一个人疯狂的喝啤酒。

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也不是满脸高科技的网红脸。

但她的身上,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质,我喜欢这种气质。

隔着玻璃,我看到她一个人仰头喝着啤酒,啤酒瓶中的液面随着她的吞咽大幅下落。

她柔顺黑亮的短发像一顶贝雷帽一样覆在头上,细长的眉毛如同两弯柳叶渐隐入两侧鬓角,双瞳剪水,灿若繁星,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股让人过目难忘的英气。

刚走进酒吧门口,就有酒保迎上来问询,「哥,是一个人来得么?」

我点点头,酒保马上问我,「那咱是,坐哪里?」

我指了指和她相近的一个空桌,佯装非常老道的说,「来一打风花雪月,两杯长岛冰茶。」

酒保明显愣了一下,一个人点一打啤酒倒是正常,点两杯长岛冰茶就有点怪异了。

但其实这是宋航教我的,他说你要想在酒吧搭讪,最起码的就是要把鸡尾酒点多一份,一旦看到机会你立马就端着一杯漂亮的酒上去敬姑娘一杯,你说谁好意思拒绝?

她总不能说她不会喝酒吧?

而且我还专门查了一下,长岛冰茶是所有的鸡尾酒当中最适合搭讪的,它的模样和名字都很美,但其实酒是伏特加、朗姆酒、金酒、龙舌兰四种高度酒作为基酒调出来的,比二锅头还醉人。

在坐下来之后的半个多小时里,我一直都在找机会跟她主动搭讪,想着把这两桌酒喝到一个桌上去。

但没想到这丽江就是丽江,它总有办法让你和姑娘发生点什么。

还没等我想到最合适的开场白,11点11分的时候,DJ直接宣布,在场所有的人,只要拼桌就可以打6折。

后来我们两个就拼到了一个桌上,然后就开始聊过去,聊以后,聊那些稗官野史和都市怪谈。

顺利的加上了她的微信之后,我发现她竟然也是一个山东人,于是我们两个打着老乡的幌子几次搂搂抱抱,并且开始放开量猛喝。

再后来?

再后来发生了我一开始说的那一幕,夏乔彻底喝挂了,不知道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抱着我呜呜大哭,最后我扶着她回了客栈。

说到这里我就必须为我自己澄清一下,我身体真没问题,我性取向也没有问题,只是我这个人在大学期间就辅修了法律,深知女子在醉酒的情况下是万万碰不得的。

更何况,那天晚上我刚把她放到床上,她就吐了我一身,衣服上、床上都是呕吐物,画面惨不忍睹。

在大概清理了一下之后,我已经对这个臭哄哄的女人完全失去了兴趣。

就像你一开始特别想吃一块大肠,结果发现里面残留着没有清洗干净的xx,而这并不代表你不喜欢吃荤的。

第二天上午,我迷迷糊糊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我刚接通电话以后就听到对面跟杀猪一样鬼叫,「要点脸么?你特么吐我一床就走了?」

我一脸懵逼的说,「大姐,你是自己吐了自己一身加一床,要不是我送你回酒店,你昨晚就被人拐卖了。」

02

夏乔似乎根本就没听完我说什么,只听到自己吐了就开始直接回怼「胡说八道!老娘喝酒从来没服过谁!能把我喝吐的人根本不存在!」

我听完这话内心OS是:亏你还是个山东人,就你这个酒量在山东只能跟小孩坐一桌儿。

我淡定的说,「大姐,我自学法律多年,为了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已经把你昨晚的光辉事迹全都录下来了,包括你说要给我生孩子那段,等会我把视频发给你,你就知道自己喝成什么鸟样了。」

听罢这话之后,她似乎回忆起了昨晚自己的一些高光时刻,立刻开始转移话题,「别啰嗦了,今天你打算去哪儿玩?」

我随口就说了一个泸沽湖。

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今天要去哪里。

我来这里之前对于丽江的所有概念就是宋航跟我说的“艳遇之都”,脑子里除了喝酒就是蹭,我连泸沽湖是个淡水湖还是咸水湖都不知道。

我之所以会将这个景点脱口而出,是因为客栈门口贴着一张宣传画上有泸沽湖。

但我没想到,夏乔刚好就对泸沽湖很有兴趣,于是我们一拍即合,决定一起去泸沽湖划船。

那天阳光正好,我看着湖光山色,还有眼前开朗的她,感觉甚是美好。

她的短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俏皮,杏色的连衣裙在微风中微微起伏,白皙的脖子和胸口甚至可以看到她的血管,漏出的小腿洁白如玉。

她身上的那一股英气,忽而变成了女人的温柔和妩媚,这就是女人,永远都有水性。就如同金庸笔下的李莫愁一般,虽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但被杨过抱住的一刹那,脸上依然是女人的娇羞。

于是我脑子一热,就即兴发挥地吹了很多牛。

我说自己是写小说的,在网络上小有名气,有那么十几万粉丝。

谈到自己收入的时候,我说自己一个月能赚几万,打算在30岁之前逛完整个中国。

后来我才明白,这个牛吹得其实很垃圾,因为我吹得收入太少了,别人早都开始吹自己月入百万了,我才吹几万。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只敢吹到这个数。

不过也正是贫穷的想象力帮助了我,它让夏乔心动不已,因为它听起来太真实了:

一个普通人通过努力,拥有了十几万粉丝,通过网络月入几万,能够自由的在各个城市之间游走...

毫不夸张的说,当时我吹出来之后自己都心动了,更不用说夏乔了。

这种花里胡哨的牛B,在2014年的时候还是非常先进的。

尤其是当我把自己的账号分享给她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开始泛出星光,对我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她不仅相信了我说的,还虚心向我请教怎么做自媒体。

我知道,这是一个不懂文学的文学少女对一个文字工作者的仰慕,也是一个打工人对一个自由职业者的仰慕。

一个妙龄女子对一个男子的喜欢当中,往往都包含着这种仰慕。

借着这个热乎劲儿,我还跟她拽了一把词儿,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泸沽湖么,因为这个湖里有最清澈的水,盛开着波叶海菜花,水清则花盛,水污则花败。我觉得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喜欢这种毫不设防的坦荡。」

听完这话之后她完全被我装出来的这种才华横溢的形象折服了,她的嘴微微张开,然后咬着嘴唇点点头,这其中既有对我文字能力的认可,也有对我这个人的认可。

后来我就捧着她纤细的手,搂着她曼妙的腰,在碧水如天的泸沽湖里,在那条小船里,帮她注册了一个账号。

她当即发出了她的第一个作品,就是在船上发了一张 *** 照。

背后是湖光山色,满湖的波叶海菜花如同星空坠入湖水当中,美不胜收。

这个作品当即获得了六十多个赞,比我写的小说赞还多。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等哪天美女都开始对着手机扭 *** 的时候,写小说的迟早要饿死。

但那时候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认为我写的那些小黄文就是文学,而文学是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所以她觉得我能改变世界。

于是在蓝天白云之中,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她和我慢慢靠在了一起。

她有时会主动挽着我的手臂,有时会用脸来贴一下我的脸。

我知道,我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

但我也很清醒,此时此刻的我不能表白。宋航说过,表白是最SB的行为,没有之一。

因为让一个姑娘确认两个人的关系,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这种确定感会让人犹豫,因为她们会担心以后。

而真正正确的做法是不要提及以后,不要许下承诺,避而不谈关系的问题,顺其自然地完成所有的步骤,就会容易得多。

所以牵手、拥抱、打kiss和上床,都是可以在表白之前完成的,甚至一辈子都不需要表白。

于是那一天,我一言不发地将她揽入我的怀中,闭上眼睛吻了她。

于是那一晚,古城上空的星星和客栈里的猫看尽了我们的身子,整个古城的灯光都因为娇羞而沉默不语。

第二天早上,温暖轻柔的棉被当中,两个人赤条条的身体相拥着,花香鸟语和晨曦的阳光把我们叫醒。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问,「想吃什么早饭,我出去给你买。」

她的面颊还微微泛着红晕,抿着嘴冲我尴尬地一笑,那是一个姑娘的内敛,也是女性最迷人的时刻,因为她已经被你拥有过,但又试图掩饰这种唐突。

她缩进我的怀里说,「一会儿一起出去吃吧。」

我犹豫了一下说,「也行。」

其实,那一瞬间我并不是想出去买早饭,我想跑路,我想让所有的美好都终结在此刻,同时也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余音。

但当她缩进我怀里的那一刻,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浑身的铠甲都已经卸下,她的体香是可以直接攻击我灵魂的。

于是那几天时间里,丽江的温暖将我原本尘封的心撕开了一道口子,我和她牵着手爬上玉龙雪山,走过束河古镇,在拉市海的马背上摇着铃铛......

但我们,谁都不肯把爱这个字说出口。

成年人的心照不宣,就是你我都知道偶遇是因为巧合,所以分开一定是定数,所以即便此时此刻的感受再深,也只能当做一场梦。

等到两个人坐上飞机的那一刻,这场梦就只配烟消云散,连机场的安检都过不了。

我给宋航打电话说,你这些年的妞都没有白泡,真的,丽江真的是“艳遇之都”。

但宋航无心与我共享这份悸动和慨叹,他说自己最近惹上一件麻烦事儿,躲到成都去了。

我这才忽然反应过来,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我说,「怎么了,兄弟,我能帮上忙么?」

宋航叹了口气说,「我前一阵子和一个女的玩得挺大的,我是真不知道她结过婚,真的。结果后来被她老公给逮住了,她老公是混社会的,说要找人弄死我。」

我说,「不至于吧兄弟,他应该是吓唬你的吧,你现在在成都哪儿啊,安全么?」

宋航沉默了一会儿,「没事儿,我躲一阵就行了。」

挂完电话之后,我就感觉心有余悸。

md,这事儿风险真的太大了,还好夏乔这姑娘年纪小,而且朋友圈我也看过了,指定不是已婚人士,不然我这几天也得躲起来。

可惜,后来我才明白,这还不如已婚的。

半个月之后我接到夏乔的电话,「陆齐铭,我怀孕了。」

03

她的声音很柔和,但当我听到怀孕这两个字的时候,脑袋里如同炸开了一声惊雷。

22岁的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身为一个成年男子,我是随时具有当爸爸的能力的。

准确地说,是带着当爸爸的风险的。

而在此之前的二十多年人生里,我并没有对这件事进行任何的防范,毕竟我这方面的机会也不多。

我慌了,握着电话愣了很长时间,听着电话那头的夏乔均匀的呼吸,我在想,如果我这时候挂掉电话立马把她拉黑,会有什么结果。

很明显,她会直接在平台上把我给公开处刑。

所以我没办法逃跑,我必须回应,但我不想回应。

这种沉默是让人窒息的,因为你恐惧于开口,又知道自己不得不开口。

我试探性地说,「要不然你给我个地址,我过去,咱们当面说?」

我的话音刚落,她很快答了我一句,「你发给我地址,我去找你。」

山东是一个交通发达的地方,整个省份的所有城市之间都能够很快到达。

所以我们早上通完电话,晚上就坐在一起了。

半月不见,她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有衣服换了稍微厚一点的,看起来更保守了。

但可惜现在我们面临的这个问题正是因为我们的不保守造成的。

整个过程当中,她反复向我强调,她不想流产;

我反复为自己澄清,我并没有说过一定要让你流产。

最终这场交流因为我们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准备好彼此的观点而失败,两个人对着一桌子没动的饭菜沉默的看着手机,等待着现实的宣判。

最后还是我主动打破了沉默,我说,「晚上你睡哪里,我给你定个房间。」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我知道,她是对我这种懦弱的不屑,是对我不敢承担责任的不屑,但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只想暂时离开这里静一静。

她兀自起身往外走,甩下一句,「不用你费心了,我坐车回家睡了。」

留给我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背影,对着一桌饭菜茫然。

我忽然想起我们在“樱花屋金”酒吧的那个晚上,她说她要给我生一屋的孩子,我说她喝多了,看来当时是我喝多了,她现在真的要给我生孩子。

想来想去,这事儿还是得找个人帮我拿拿主意。

我知道这时候的宋航已经没有心情听我说这些破事儿了,但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麻烦,我没有其他人可以倾诉或者求救。

在我有限的认知里,宋航能够解决我遇到的所有感情问题。

他一年内的恋爱经历能胜过我一辈子能够接触到的女人。

熟能生巧这四个字,真的不是胡说八道。

所以即便是知道现在宋航的处境可能比我还麻烦,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又给宋航拨了过去。

心里想的是,就算两个人都背着情债,一起交流交流心得也是好的呀。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几天不联系,宋航的心情好像又好转了不少,接电话的那股子浪荡劲儿又回来了,开口就是「什么情况啊,我的老陆?」

这是一个山东人常用的倒装句,我也经常这么说话,但能用这种语气说话显然是元气已经恢复了。

我此时此刻没有心情关注这些,只是蔫了吧唧地跟他说,「兄弟,十万火急,我也遇到麻烦了,我之前去丽江遇到的那个姑娘,她怀孕了。」

「WOC, 牛逼啊!」宋航没憋住脏口,惊呼出来。

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对我个人身体素质的敬佩和赞叹,但更多的应该是对我这种大无畏精神的敬仰。

不过宋航马上反应过来,这应该不是什么值得庆祝和赞叹的事儿,反而是会面临很多麻烦,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流啊,否则你打算怎么办,难不成你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啊?」

我马上否认道,「没有没有,那倒没有,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说这事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补偿她。」

我说话的间隙里,听到电话那头的宋航点着了一根烟,嘴里叼着烟说话的声音显得格外轻松,「兄弟,我估计你这把得掏点钱了,你让她开个价吧。」

在宋航的嘴里,怀孕这事儿变成了一个单纯的教育,仿佛只要有钱流产就像系个衣服扣子一样简单。这种语气让我非常不舒服,因为我更相信这是两个人之间爱情和现实的矛盾,而非金钱和性之间的矛盾。

所以我不愿意再跟宋航针对这个问题作任何讨论,我相信他会给我的所有建议都是用钱把这件事马上摆平,让夏乔去流产。

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即便是我确实想不出除了金钱之外还能用什么办法来补偿她,或者说我最后确实也只能用金钱来补偿她,但这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金钱问题,因为这是对一个人的心理和身体双重伤害。

我扯开话题,问起宋航,「对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黑社会大哥有没有再威胁你?」

宋航倒是很轻松的一笑,「害,都是些误会,其实说开了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我听完这话之后就懵住了,这东西还能是误会?

你给人家老婆睡了,这还不是什么大事儿?

难道黑社会的格局现在都这么大了吗?

当然了,这话只能在心里说,就算是最好的哥们儿,也不能这么拆台啊。

我嘴上还是只能问一句,「你都怎么跟黑社会大哥说的啊?」

我听到电话那头的宋航咂摸了两下嘴,然后悠悠地说,「其实这老大哥也没传的那么玄乎,就是一开公司的,黑白两道的人确实都能接触上一点,但也没到杀人灭口的程度。」

我说,「那挺好,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了,你又能全国四处浪了。」

宋航轻轻一笑,「其实这老大哥跟我说,两个人的婚姻本来就已经是形同虚设了,这老大哥很早就在外面有了新欢了,这老嫂子也早已经对婚姻绝望了,反正就是差一个机会能让两个人把话说开。跟我闹这一出,也就是为了财产分割的时候都能有个话语权。」

宋航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说自己昨天在早市上买了两个茶叶蛋一样稀松平常,但我内心还是大为震惊,同时又感到深深的悲凉。

成年人的爱情,何其可悲。

两个人即便已经不爱了,即便已经互相都有了不忠的行为,却依然要维持这份契约,同时还要以对方的错误为把柄要互相压制,换得金钱上的利益。

我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儿,然后问他,「那你和这个女的?」

宋航很轻佻的说,「害,本来就是玩玩的事儿,还是先按老大哥的说法,让他们顺利地把婚离了再说吧。」

听完宋航所有的描述,我忽然觉得好像轻松了一些,难道最后我和夏乔之间,也会变成单纯地金钱问题么?

挂掉电话之后,我才发现刚才手机上收到了一条夏乔的信息,「三天之内给我一个答复,否则我让全世界知道你的嘴脸。」

04

对于我和夏乔之间的关系,虽然我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看着这条信息,我还是不可避免的心情失落了。

因为我心里,确实是有这个人的位置的。

可无奈的是,最后我们也终究是要走到这一步,从一段美好的遇见,变成彻彻底底的决裂。

我不愿意用这种态度面对她,但看来她只想用这种态度来面对我。

我愤怒地找到她的电话拨了过去,但她直接挂断了。

再拨,还是挂断。

然后她给我发过来一条信息,「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三天之后我们再联系吧。」

尽管我内心很难平静,但也只能作罢。

三天,对于我们的生活而言是一个短暂的时间跨度,但是对于一个面临这种难题的人来说就是漫长的一段时光。

我反反复复回忆那几天里我们在一起的光景,丽江的阳光照着我们的脸颊,和煦的风吹过她的裙摆和短发,古城、雪山、湖泊见证了我们的快乐。

我尝试着去假想,如果,如果我向她求婚,如果我要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如果我们以后一直一直都在一起,事情会如何发展。

但这种假想是虚无的,不用说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太少,就单单是夏乔也无法接受和我定下来去度过一生,两个本身毫无瓜葛的年轻人因为一场邂逅和冲动必须把余生捆在一起,这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

所以宋航说的虽然功利,但也是最接近现实的答案。

于是在三天之后,我接到她电话的时候,给出了我的想法:

你把这个孩子打掉,我为我的懦弱和不负责道歉,我对不起你,我给你一笔钱,作为我对你的补偿。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我甚至无法听到夏乔的喘息声。

直至半分钟之后,夏乔忽然哭了出来。

「难道我在你眼中就是这种人么?我想要的是你的一点臭钱么?陆齐铭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我一时语塞,听着她一边哭一边向我输出这样的指责。

这些指责我都能认,但问题是,指责之后又能怎样呢?

现在的局面之下再去讨论我是一个多么渣的人还有多大的意义么?

只能讨论如何去补救这件事,即便是你现在把我陆齐铭绑起来用小皮鞭抽,那也不能改变夏乔已经怀孕的事实了啊。

后来她慢慢冷静了下来,哭声变成了微微的抽泣,「陆齐铭,你真的,没有想过要娶我么?」

我一下子愣住了,几天来我一直都在想,她到底会问我要多少钱,这笔赔偿我到底能不能担负得起,但作为怀孕之后马上就能够想到的婚姻,却一直都被我尘封在心底的最深处,因为这种决定太不符合理性的标准,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做什么工作。

但谁又敢说爱情就一定要理性呢?

从古至今多少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都是因为当事人的不理性,因为他们的冲动,因为他们的鲁莽,才造就了那种轰轰烈烈。

如果所有的爱情都是两个人坐下来像相亲一样谈条件,那这其中还有多少是因为爱情呢?

想到这里,我终于有了一丝丝勇气,有了一点点鲁莽,有了一个山东人的豪爽,我试探着问她,「那你——真的有想过要嫁给我么?」

我屏住呼吸等着她的回答,只听到电话那头的夏乔,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轻轻的一声,在我脑海中天旋地转,似惊涛怪浪,如山崩地裂。

事情忽然调转了一个方向,从两个人要因为赔偿的问题而对立,转头就向着另一个美好的道路快开始进军。

结婚,娶妻,这是二十三岁的我从来没有的一个概念。

这个和我并不在一个城市的姑娘,忽然有了嫁给我的勇气,我又如何能辜负她?

于是,我问了她的地址,买了当天晚上的火车票,单枪匹马、一腔孤勇的冲到了她的城市,如同我冲到丽江时那么勇敢,如同这个故事开始时那么美丽。

虽然已是旧相识,但却要重新开始认识彼此,而且要越快越好。

我想着,我应该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和她把那些情侣之间能做的事情全都做一边,一起看电影,一起追剧,一起熬夜,一起吃,一起睡,一起打游戏,一起看大海。

她说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工作了,自从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工作已经辞掉了,她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再出去找工作。

我说好。

她说她的父母其实并不怎么管她,所以这门婚事没有得到家里人的任何反对,甚至她的父母都从来没有问起过我的工作。

我说好。

她说以后我们两个人就要相依为命了,虽然我们两个人以往的了解很少,但是以后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我们一定一定要好好的走下去。

我说,好。

我把这件事讲给宋航听,宋航听完之后很感动,他说「这世界上大抵是还有真正的爱情,兄弟,我真的很为你感到高兴。」

我说,「兄弟,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还在成都么?」

他说,「我还在成都,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走了,春娟跟那个老大哥离婚手续办完了,这段时间一直跟我呆在一起,我觉得这样挺幸福的。」

我嘴上「嗯嗯」的答应着,脑子里足足反应了十秒钟——春娟是谁。

春娟不就是那个跟他玩大了的已婚女人么,和老大哥离婚手续办完了,还是跟他呆在一起,这两个人是要来真的么?

见我没有插话,他自己拾起自己的话茬,继续往下说着,「那老大哥其实人挺好的,他说婚姻一场,曲终人散,虽然两个人都有过错,但其实谁也没亏欠谁,以后遇到什么事儿了还是互相帮帮忙,这个社会不好混,多个朋友多条路。」

我终于回过神来,这老大哥不愧是老大哥,那格局还是要比我们这些人大。

话说到这里,我还是没有任何能够补充的,两个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当中。

可能是两个人都对彼此感情生活的进展感到震惊,所以一时都有点懵。

几秒钟之后,还是宋航开口了,「嗷,对了,我买了台越野车,你有时间来成都找我玩,我带你进藏。」

我内心一阵轻松,这个话题终于能够接上了,「哇,什么车,你这是富裕了么?」

宋航尴尬地说,「害,我哪有那个钱,是春娟,她离婚分了有一套房子和一千多万的现金。她自己觉得年龄有点大了,怕我后悔,为了跟我把事儿定下来就非要送我一台大G。我说那样太招摇了,后来她就送了我一台酷路泽。」

听到这里我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他妈的人家都说人一定要有一项核心技能,我以前一直觉得宋航这货唱歌真的没啥出息,但今天我才明白,人家这一手操作能让我奋斗一辈子都追不上。

虽然这是我的好兄弟暴富了,但嫉妒的力量真的太强大了,况且这个暴富来的也太突然了,这直接让我没办法和他产生共情。

我还没来得及说几句捧臭脚的好话,就听到电话那头有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航航~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个怎么弄的呀~」

宋航赶紧敷衍地跟我说了个回聊,然后就挂掉了电话,只剩我一个人在原地感受这世界带给我的冲击。

但还没出几分钟,我又面对了这个世界给我的另一个更大的冲击——

夏乔给我打电话了。

她说,「我已经告诉自己父母我们的婚事了。」

我说,太棒了!

她说,「我家里很支持我们的婚事,并且也觉得我嫁过来挺好的。」

我说,太棒了!

她说,「其实我父母真的很开明,所以彩礼打算只要五十八万。」

我说,你™说什么?58万??

05

这个数字属实把我吓到了。

这已经不是戳肺管子的程度了,这tm相当于把肺管子直接给拿出来用绞肉机绞碎了,渣渣都没有一点,全是浆糊。

我是真的没想到这样一个数字可以配【只要】这个词一并说出来,所以根本就没有掩饰住自己“cnm”的心情。

或者说,我是根本还没来得及掩饰,就已经因为震惊爆脏口了。

夏乔显然是对我的“过度反应”有点不满,语气马上就变了,「怎么,你觉得很多么?」

面对这种质问,我当然不能直接回怼,但是也不能再顺着她说了,「不是,相对于娶你这件事来说不多,但是相对于我的存款来说确实不少。」

她马上用狐疑的语气问,「陆齐铭,你不会连这点钱都没有吧?」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已经因为巨大的愤慨和羞愧而砰砰直跳了。

这点钱?我才工作三年啊,我就算是跟我吹给你听的一样月入几万,也攒不下这么多呀。

但我不能撕破脸皮和她说这些,因为我现在不只是馋她的身子,我已经开始馋她这个人了。我想和她过一辈子,想跟她牵着手走过每一条长街,看每一天的日落。

我的心里,已经被那些我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充满了,她的短发,她的微笑,她雪白的脖子,以及柔软的身体。

我必须娶她,我不能怂。

我硬着头皮说,「有倒是有,就是......」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的夏乔已经有点不悦了,「就是什么呀就是,我真的是无语了,有你这样的人么,你该不会又想让我去流产吧??」

我马上安慰她,「不是不是,夏乔你别生气,这就是地区差异的问题。因为我们这里的彩礼都是几万块钱,所以我一时有点没有心理准备。你放心,我肯定准备好这些钱,到时候带着彩礼去你家见你父母!」

夏乔虽然还是很不爽我,但听完这些话好歹也能稍微宽心一点了。

把她哄了个差不多之后,我直接就给我唯一的救命稻草宋航打电话过去了。

「兄弟,十万火急,急需用钱。她说娶她得给58万彩礼,你手头还有多少钱?借我用一下,回头哥们再想办法还你。」

宋航那头倒是没有太惊讶,但还是劝我要冷静一下。

他说,「woc,大哥你上来就说这么一个数确实有点猛,说实话我手里确实没什么钱,春娟倒是挺有钱的,但是人家刚给我买了车就问人家借钱,这事儿有点不好开口啊......」

我知道,宋航跟我是最铁的哥们,他既然这么说,就说明这个钱他真的没办法替我去借。

我不想难为他,但可惜,夏乔的父母想难为我。

这几天时间里,我陆陆续续给几个朋友打电话,但都没有办法凑够这五十八万。

我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我自己确实有一点积蓄,但是跟这五十八万比起来连一半都不够。

可是一旦你把一个人计划到你的未来当中,你是真的真的不愿意放弃她。

我硬着头皮给夏乔打电话说,「夏乔,我不是不想娶你,我很想很想娶你,但是我身上真的没有那么多钱。我去找朋友借也借不出这么多。你看这样行么,你跟你父母商量商量,看看彩礼能不能少要一点......」

但我没想到的是,夏乔听完这话之后,表现出了我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种态度。

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语气,带着巨大的戾气。

「陆齐铭,你跟我说你一个月赚几万,现在连这点钱都掏不出来,我跟你结什么婚?这点钱还要去跟朋友借,你就说你现在身上还有多少钱吧!」

我被她这种语气吓到了,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贫穷在某些时候会变成一种错误。

并且,这种贫穷并不是很严重。

而我也终于意识到,想问我要58万彩礼的人,可能不是她父母,而是她自己。

我小心翼翼的说,「夏乔,我身上就只有不到20万,我......你听我说,我一开始说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大话影响到你的判断了,我的收入其实和打工的差不多,我......」

我像一个在战场上满盘皆输的将军,被人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而逃跑的途中还被人活捉,扒光了裤子绑在了树上。

这种卑微和羞耻,让我真的无地自容。

我憋了很久,终于终于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我没有那么多钱,但是我真的想娶你。」

夏乔冷哼了一声,然后更加暴躁的对我说。

不,这已经不能叫“说”了,应该是“骂”。

「你口口声声想娶我,但是你到现在为止给过我什么?你永远都只会在嘴上说吧?像你这种人我真的很怀疑你的用意,不用说彩礼了,我现在连结婚的金器都不敢去看,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一下子慌了,真的慌了。

我说,「夏乔,你别生气,别生气了,我错了,我先给你打过去10万,你先看看首饰什么的,钱的事儿你别操心了,我肯定去想办法......」

我真的就要哭出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真的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钱难为成这个样子。

夏乔没有回答我,默默地挂了电话。

我把10万块钱给她转过去之后,终于再也憋不住了,蹲坐在地上哭出了声音。

我恨自己的无能,更恨自己懦弱,我 *** 地将拳头锤在地上,回想着这短短一个多月的点点滴滴。

但正当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时候,宋航的电话忽然打过来了。

我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的说,「喂?」

而作为我最好的朋友,宋航也马上听出了我的状态不对,就安慰我说,「怎么了兄弟?还在为彩礼的事儿发愁呢?」

我“嗯”了一声,没什么心情和他闲聊。

顺道还冷嘲热讽了他几句,「那可不,谁像你啊,找了个富婆,这后半辈子不用愁了。」

宋航马上否认道,「害,以后还是得干正事儿。春娟这些钱,其实都不是什么干净的钱。这都是她前夫干灰产弄出来的钱,说白了都有点杀猪盘的性质。」

他的语气依然很轻松,但是当我听到「杀猪盘」这三个字的时候,脑子里“嗡”的一声。

杀——猪——盘?

这一个多月的场景就像过电影一样在我面前飘过。

那个叫做“樱花屋金”的酒吧,那个碧波荡漾的泸沽湖,那一段被阳光洗过的时光......在我面前轰然倒塌,转瞬即被漆黑的三个字充满:

杀——猪——盘。

那时候,这三个字还没有在网络上流行开来,但是作为一个常年混迹于网络社交平台的人,我已经看过很多关于这三个字的故事。

所以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大抵已经想通了整个故事的开始和结局。

但我还是带着最后一丝迟疑和希望问他, 「你刚才说什么?杀猪盘?」

宋航的语气依然很轻松,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有什么不对,他甚至以为我没有听过这三个字,还想要对我解释。

「对啊,杀猪盘啊,丽江之前也有过,就女的假装和男的要....... *** ......你??兄弟,你特么还没给她打钱吧?」

本文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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