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等到扮成融雪的楚知非回到俊羽山,她常住的院子外已经点上了两盏小灯。
她心中正感叹青松芍药两个小童终于懂得体贴人,便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立在不远处。
是雪风正倚着门对她笑。
“殿下,我回来了。”
楚知非心中一颤,还没来得及踏下马车,雪风便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她的跟前。
“刚下过雨,小心脚下。”
雪风十分自然地扶过楚知非的手臂,生怕她摔倒。
“不是说还有月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楚知非问道,心脏却在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昔日只到她胸前的少年已经高出了她一个脑袋,以至于说话的时候,他都得微微倾身。
待到楚知非下了马车,雪风这才松开了握着她手臂的手。
不知为何,楚知非觉得今日的雪风有些说不出的不一样,举手投足乃至容貌多了几分肆意和洒脱,更像是另外一个熟悉的人。
若是梦境之外的楚知非大抵是能认出这位雪风和某位魔族少主有几分相似。
“想快点见到殿下,便提早回来了。”雪风咧开嘴,笑得一脸灿烂。
不知为何,一股“这人是个傻子”的想法从楚知非的心里冒出来,要是这人身后有尾巴,估计能摇到天上去。
她酝酿起久别重逢的情绪也在雪风的傻气下消失得一干二净。
雪风对此毫无知觉。
他只晓得自己今日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盼着见到的人如今见到了,只恨不得将之前他没在时的相处统统补回来。
他将楚知非一路带入院中,院子已经打扫干净,多出不少楚知非没有见过的花草,屋内的炭火烧得正旺,恰如其分地驱散了舟车劳顿带来的寒气。
不用说,这必然是雪风的手笔。
一想到这人提前赶路回来还熨帖地处理了俊羽山大大小小的事务,楚知非莫名有种老母亲的欣慰。
待到楚知非坐下,雪风又递往她手里递了一杯姜茶。
“找灵山山神殿下新学的手艺,尝尝。”
楚知非莫名觉得这种被投喂的场景似曾相识,十分给面子地抿了口茶。
辛辣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身上最后一点寒气因此消失不见。
“不如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在鸣天境的宴会上灵山那家伙说你在那儿如鱼得水,可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我……”雪风有些踌躇。
“我遇到了一个姑娘。”
楚知非心里一紧,雪风坐在她的对面,他们之间与其说是仆从,倒不如说是一对依赖共生的友人。
雪风将融雪的生活安排得有条不紊,融雪则负责给雪风提供一个家。
可现在雪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瘦弱可怜的少年。
他长成足够高大也足够英俊的模样,要是有心上人不足为奇。
在这个时代,礼法还未衍生至后世繁杂的模样,心意相通之人不必有什么繁文缛节,只需要跪拜天地便可结为夫妻。
楚知非隐隐开始担忧,雪风出一趟远门回来不会是要告诉她他已经成亲的消息吧。
若是这样,她要做什么表情才会显得自然一点?
雪风开口:“她向我求亲,问我要不要和她结为道侣,可是我就和她在灵山待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问出来!我觉得不可理喻,便快点跑回来了。”
楚知非疑惑地将五官给皱在了一起。
她沉默一阵,问道:“所以人家向你求亲,你给吓回来了?”
悬起的一颗心落地,心绪又变成了雀跃的小鸟,楚知非说话都有了不少的底气。
雪风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楚知非没忍住笑出声,“哪有你这样的,不喜欢便说不喜欢,哪儿还能被吓跑。”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雪风不好意思地争辩道。
“不知道怎么办……”
楚知非沉吟片刻,问道:“那你喜欢她吗?”
“当然不!我想到了别的事情!”
雪风一口否认,烛火的光影影绰绰地映在青年脸上,自打雪风留在俊云山起,他便没有这样安静的模样。
他总是精力旺盛,喜欢在山间撒欢似的奔跑,会在山上四处寻找,为融雪折下开得最好的花儿放在院内,他总是少有静态的模样。
而现在,那个英俊貌美的青年否认之后竟静静地看着自己对面的女山神,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又让女山神想起当年救下的小鹿。
楚知非被盯得心中一颤,最后竟是败下阵来,红着脸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那……”
“我是……”
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没由来的默契让二人的视线又交缠在了一起。
楚知非猛然低下头,道:“你要说什么,你先说。”
雪风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却是不再四处漂移,道:“我那个时候在想,要是我同殿下说这样的话,殿下会是什么回答,我想知道答案,所以连夜赶回来了。”
楚知非愕然地抬头,对面坐着的雪风目光灼灼,一张脸红得像螃蟹,眼神没有从她身上挪开半分,势必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找山神殿下要一个答案。
那个时候的融雪是怎么想的呢?
她一点点挪开了横在他们二人之间的茶案,带着一丝丝羞怯靠近了雪风,仰着头亲吻了他的唇角。
雪风整个人的意识已然僵住,可他的手指已经先一步没入融雪的发丝,他托住了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亲吻。
“这就是我的答案。”难得找到的间隙里,山神如是说到。
一想起有旁的人向雪风示好求亲,山神殿下便没由来地一阵烦躁。
她轻轻地咬了下雪风的下颌,强调道:““你是我带回俊羽山的,俊羽山是我,你本该属于我,你只能属于我。”
山神的身上总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草木香,雪风和她相处了好多年,却从不曾沾染上半分。
雪风闻言,贴着自家殿下的鼻尖笑了起来,旋即又吻过她的额间眉宇,虔诚地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确实是稀世珍宝,是独属于他的珍宝。他会独属于她,同样的,也不会有旁人会伤害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