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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第一章 他后悔了…丫头…我好想你!
“我厌倦了,也腻了,离婚吧!”
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就好。”
祁懿峥一顿,抬眸看向她:“说。”
“第一个条件,是把市中心新买的那套房给我。”颜喳喳淡声道。
祁懿峥打开烟盒,点了点头:“行,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颜喳喳一字一句开口:“给我两百万。”
祁懿峥点烟的手一顿,将打火机放了下来。
他看着对面的女人,出声讥诮:“我真没料到你胃口这么大。”
说完,他从抽屉内拿出一张支票,签上字甩了过去。
“钱和房子都给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了。”
颜喳喳握着支票,面色沉寂如水:“好。”
他无视她惨白的面色将她扫地出门。
半个月后。
“喳喳,我来接你回家了……”
还未说完话,滑灰盒上笑靥如花的她,让他当场崩溃
瑞士。
颜喳喳依偎在颜珧肩头,抬眸欣赏着黄昏时候的夕阳。
云彩斑斓,炫美如画。
“好漂亮的天空……”她喃喃说着。
“只要你喜欢,以后姐每天都带你看日出日落,朝霞夕阳。”颜珧一字一顿说道。
“好啊……只可惜这里的天空……没有烟花……”她的声音微不可闻,眼底的光一点一点散成灰烬。
颜珧红着眼,从手机内找出一个烟花燃放的视频,播放给她看。
“姐把烟花藏进了手机里……不管是白天黑夜你都能看到……”她哽咽道。
颜喳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扬起嘴角,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哒一—
她放在身上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再也没有抬起……
颜珧死死咬着下唇,泪水流了满脸。
“睡吧,睡着了,就能见到爸妈了。”
殡仪馆,火化池。
颜珧看着被推进火化池的人,思索再三,拿出手机将祁懿峥的号码从黑名单内放出来。
有些事,既已终了,便无需再有任何羁绊。
刚放出来没一分钟,颜喳喳的手机剧烈地震动起来!
好似这段时间,那个男人从未停歇拨打她的号码一般。
颜珧微微迟疑一秒钟,接通了电话。
“阿喳!”祁懿峥沙哑而又满是思念的声音传来。
颜挑哑着嗓子:“是我。”
电话那段的祁懿峥微顿,声音低微下来:“姐,你们在哪里?我想见阿喳,想让她原谅我……还有些误会我也想跟她当面说清……”
“以前是我犯浑了,这次我真的会改,让我见她一面好不好?”
曾经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男人,第一次如乞丐般卑微至尘土。
颜珧看着玻璃之隔内的肆虐火花,一字一顿:“明天晚上八点,你来机场接她。”
“好!”
祁懿峥没有任何犹豫地应道。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电话已经被挂断。
竭力揉散心头那抹不安,祁懿峥意气奋发地换了新发型,然后做接机准备工作。
明天是除夕,旧的一年将结束,但属于他和颜喳喳的生活却会展开新的篇章!
祁懿峥和之前的烟花商又联络上,与机场的工作人员做了沟通,决定在颜喳喳下飞机的时候,让她看到她想要了好多年的盛大烟花。
他说过的,总有一天会让满城烟花皆为她一人绽放!
翌日。
大年三十,除夕夜。
祁懿峥西装革履,手捧鲜花焦急地在机场等着,度时如日。
国际航班A85飞机缓缓落地。
一众旅客从机舱内出来,就看到漫天烟花一阵阵绽放,绚烂如花。
“哇,好美的烟花……”众人惊呼,满是欣喜。
另一边,祁懿峥急切地从绿色通道飞奔而去,意气奋发得犹如十八岁的少年!
旅客散尽,颜珧最后一个缓缓从机舱内出来。
祁懿峥眼神一亮,连忙招手,盼着颜喳喳从颜珧背后走出。
但直至颜珧走到跟前,他都没看到颜喳喳的身影。
“姐,阿喳人呢?”祁懿峥愣住。
颜珧没有说话,小心翼翼抱着怀中的盒子缓缓走下台阶。
这时,天际一阵明亮。
“嘭——!!”漫天烟花绽放,五光十色,闪烁了整个枫城夜空,也照亮了颜珧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
祁懿峥脸上的笑慢慢僵滞,视线定格在她手上。
刹那间,他整个人如遭电击——祁懿峥死死地盯着骨灰盒,瞳孔开始逐渐涣散。
寒意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像是一场暴风雪的侵袭,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凝固,没有一点温度。
颜珧的眼睛仍是红肿的。
她看着祁懿峥,惨白的嘴唇微启,声音嘶哑发涩:“她在这里,在你面前,在我怀里。”
祁懿峥的心脏一瞬传来被撕裂般的痛苦,似乎被 *** 地撕扯开,又被碾碎,鲜血淋漓。
他张开嘴,深吸了一大口空气,又尽数的吐了出去。
可这丝毫没有缓解他的诛心之痛。
“她走的时候,说很想再看一场烟花。如今,也算是如愿以偿了。”颜珧缓缓说着,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
很轻的一句话,却将祁懿峥瞬间击溃。
她的愿望,这一场烟花,他终究是没能满足,让她亲眼看到。
如果可以早一点……再早一点……是不是就不会错过?
祁懿峥的双眼布满血丝,泪水都积在那浅浅的眼湾中,但他强忍着,不肯落下。
仿佛只要不落下,这一切就都是假的。
“你骗我的……你和她一起骗我的,是不是?”他的声音低得听起来就像呜咽,语气中藏着一直隐忍着的情绪,“她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
颜珧的眉宇间染上苦涩,她将颜喳喳的骨灰盒放在长椅上,从包里拿出一沓纸,递给了他,说:“这是她的病历和死亡证明,还有……她给你的信。”
死亡证明四个字 *** 地 *** 到了祁懿峥,他的身体轻微地颤抖起来,那几张像是有千斤重一样,
他接过时险些拿不住。
打开病历本,上面清晰的大字写着——患者颜喳喳:确诊为双侧肾衰竭。
之后的治疗记录上,却只有寥寥不到十行的字,而她的病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确诊。
祁懿峥的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被他生生咽下。
“肾衰竭…”他喃喃地念出,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 *** 地扎进他的心。
他缓慢地抬眼看向颜珧,失神地问:“为什么她不告诉我,为什么她不好好治疗?”
颜珧低下头,神色歉疚悔恨:“她瞒着我,我知道的时候,她的病情已经恶化到无法挽救的地步了。”
言罢,她却看向他,情绪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我倒是想知道,你和她朝夕相处,为什么就没发现她身体的异常?!”
祁懿峥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其实是发现过的,他察觉过的。颜喳喳毫无预兆留下的鼻血,和她手里的药袋子,都是她生病表现的蛛丝马迹。
但他没有关心她,没有深究,没有追问。
“我不知道……她没有告诉我。”他怔怔地说着,眼泪再也压不住,一颗接着一颗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颜珧呼出沉重浑浊的一口气:“她不说,你便不知道。祁懿峥,你还记得你当年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吗?十年,你还有很多个十年,但是她再也没有了。”
说完,她抱着颜喳喳的骨灰盒没有丝毫停顿地越过祁懿峥离去。
不过走出两步,身后便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嘶声。
圣诞节,纷纷扬扬的大雪素裹了整个城市。
沿街商铺放着欢快的歌曲,处处洋溢着喜乐。
身穿单薄圣诞老人衣服的颜喳喳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宣传册,向路过的情侣发放传单。
寒风冷冽,路人穿着厚实的棉袄,唯有她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颤。
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颜喳喳连忙走到人少的地方接听。
“颜小姐,治疗费已拖欠三天,请问你什么时候来缴纳?”听筒那端传来一阵冰冷的女声。
颜喳喳神色微僵,连忙道:“我明天凑齐钱就来,请别停药。”
挂了电话,颜喳喳坐在花坛边有些晃神。
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微硌手,她低头摩挲着戒环,耳畔又回旋起医生说过的话。
“你当真不考虑要你丈夫祁懿峥帮忙出医药费?”
颜喳喳蜷紧手指,心底一阵涩然。
她不用开口问都几乎能猜到祁懿峥的表情,还有冷冷道出的话:“堂堂颜家二小姐会缺钱?谁信?”
收敛心思,颜喳喳继续站在风雪中发放传单。
夜深。
颜喳喳换了便服,搓着冻红的手回家。
用热水泡了泡手,她十指的僵硬感才稍稍缓和。
胃轻轻抽疼,她才起身准备去泡面,蓦地想起祁懿峥说过这些不营养,连忙收了起来。
她烧水煮了一碗面条,拌上酱汁正要吃,门锁传来‘叮’的声响。
身穿黑色大衣的祁懿峥走了进来,立体的五官犹如刀削。
看着厨房里的一幕,他眉头微蹙:“我不是说过晚上十点后不准进厨房吗。”
颜喳喳微愣,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
晚上十点三十二分。
祁懿峥身为桐城鼎鼎有名的金牌律师,对时间管理格外严格。
准确来说,是有时间洁癖。
颜喳喳匆匆收了碗,有些拘谨地站了起来:“我马上收拾干净。”
祁懿峥收回视线,提着公文包直接上了楼。
看着他的背影,颜喳喳心底不可遏制的涌上一抹涩意。
从十六岁的初相识,到二十岁的在一起。
直至现在,已经过了整整十年。
颜喳喳看着他一步步从青涩少年变成雷厉风行的职场精英,直至现在有了独立的律师事务所,成为律师界的佼佼者。
有欣喜,也有心酸。
欣喜的是他平步青云,心酸的是他日渐冷漠。
刚把厨房卫生整理好,颜喳喳便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
她转眸一看,祁懿峥换了身休闲衣裳,身上有着淡淡的男士香水气息,仿佛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峥哥,这么晚你还要出去?”颜喳喳站在厨房门口,忍不住问道。
祁懿峥眼神未挪半分,笔直朝大门方向走去。
“嗯,约了人。”
闻言,颜喳喳心头微滞。
不是有人约他,而是他主动约了别人。
“可今天是……”颜喳喳忍不住开口,但话没说完便被他打断。
“我知道,圣诞节。”祁懿峥换了鞋,拧开门柄正要出去,蓦地想到什么又转过头,“放了份文件在你房间,忙完去看。”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关上了门。
颜喳喳的嘴巴微微张开,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固执地把未尽的话道了出来。
“可今天不光是圣诞节,还是我生日啊。”
周围一片冷清,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
想起祁懿峥说在房间放了文件,颜喳喳敛了心思默默上楼。
是生日礼物吗?
她心底刚升起一抹希冀,随后又自嘲般地粉碎。
祁懿峥连今天是她生日都不记得,又怎么会给她送礼物!
开门进房间,颜喳喳看着床头柜上的文件,弯腰拿了起来。
眸光扫过白纸黑字,她的瞳眸骤然紧缩——
“2010年12月--2020年12月青春损失费”
第二章 孑然一身
刹那间,颜喳喳只觉得手中的薄纸仿若千斤重。
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拼凑在一起却组成了她读不懂的文字。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祁懿峥的电话。
“峥哥,这份文件是什么意思?”
听筒那端的祁懿峥语气有些不耐:“白纸黑字,看不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特别不喜欢颜喳喳这样,再简单的事也要兜圈子,矫情。
“为什么突然要给我这些。”颜喳喳的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你可以理解为我蓄谋已久。”祁懿峥冷漠说道,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颜喳喳倚靠着床边缓缓滑坐到地上。
亮着的屏幕上,显示通话时长59秒。
纵使是对她,祁懿峥也秉行了他一贯的作风,任何非工作电话都不超过一分钟。
回想起他最后说的那句话,颜喳喳只觉得心底畏寒。
原来,他早就想和她一拍两散了么!
颜喳喳深吸一口气,重新将那份文件拿了起来。
“2011年礼物清单:球鞋、围脖、冬帽。”
“2013年礼物清单:机械键盘、笔记本电脑、眼镜。”
“2017年礼物清单:手表、路易威登皮带、山地车。”
“……”
从开始到现在,每年她送给祁懿峥的礼物都详细登记在了表格之上。
看着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字眼,颜喳喳只觉得荒唐不已。
原来所有的一切,他都记得。
可为什么唯独忘了,今天是她生日呢。
再抬眸看着为首的‘青春损失费’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她的心犹如被钝刀划过。
那个男人记得所有,不过是为了给她十年青春一个交代罢了。
她闭上眼,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膝间,肩膀微微起伏……
彻夜无眠,直至天亮。
颜喳喳从房间出来,玄关的灯还亮着,祁懿峥彻夜未归。
她敛了心思,一个人洗漱,一个人吃早饭,然后一个人出门。
医院。
颜喳喳清点了一番这阵子挣的钱,在收费窗口将欠了几天的治疗费缴清。
“怎么不多缴一些,过两天我又得给你打电话催费。”窗口的工作人员问道。
颜喳喳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会按时来缴的。”
工作人员没有再说什么,公事公办的将收据单给她。
颜喳喳道谢后,拿着单子去了血液科三楼。
导诊台的护士看到她,犹如见到熟人般喊道:“你来了,透析袋都已准备好,去病床上等着吧。”
颜喳喳道谢点头,有些迟缓地走进病房。
她挽起衣袖,白皙手臂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青紫针孔。
护士端着消毒用品走进来,找准穿刺点后,将细长的针管插了进去。
“这次穿刺透析怎么又没家人陪你来?”护士看着她一脸苍白的模样,忍不住道。
颜喳喳咬着下唇忍住疼痛,声音虚弱:“他们都忙。”
父母早逝,姐姐颜珧又在国外,这些年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祁懿峥一人。
可就在昨天,那个男人单方面宣布不要她了。
她如今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护士叹了口气,最终没再说什么,只是帮她把身后的枕头调整好,让她靠得舒服些。
长达四个小时的血液透析结束,颜喳喳拖着虚弱的身子回了家。
她头很晕,眼皮也很沉重,仿佛随时都能闭上眼一睡不醒。
开门进屋,颜喳喳看着门口的男士皮鞋,瞬间愣住。
祁懿峥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份微皱的文件。
他抬眸看向颜喳喳,神色晦暗。
“为什么还没签字?”
第三章 我只有你
男人冷清的话语,透着一如既往薄凉。
颜喳喳脸色有些苍白:“所以,你是要分手吗。”
祁懿峥拿出随身携带的派克钢笔,连同文件一并放至茶几上。
“笔给你准备好了。”
他没有直面回答颜喳喳的问话,但言行举止却表明了他的意思。
颜喳喳靠着玄关,突然有些站不稳。
不知是穿刺后的并发症,还是因为面前男人说的话。
“能不能不分手?”她蜷紧手指,语气带着几缕卑怜,“我们在一起整整十年,这座城市我只有你……”
听着她要哭不哭的语调,祁懿峥有些不耐烦地皱紧眉头:“这栋房子留给你,不用担心在这里没安身之处。”
他那仿若大发慈悲的口吻,让颜喳喳心头一阵萧瑟生疼。
“峥哥……”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蓦地感觉鼻尖一热,鼻血毫无征兆地淌落下来!
祁懿峥瞳眸一紧,大步朝她走来。
“你怎么了?”
那紧张的模样,像极了曾经那个一穷二白却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祁懿峥。
颜喳喳敛了敛涩意,正要挽起衣袖将手臂上的青紫针孔给他看,男人的视线却落在了她手中装着金银花降火颗粒的透明药袋上。
“大冬天的还上火,你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
祁懿峥拧着眉,正要再看看她手里还有些什么药,手机 *** 倏然响了起来。
他接通一听,表情随即变得柔软:“我马上来。”
视线转向门口的女人,祁懿峥的眼神又带上了几缕厌烦。
“记得把字签了。”说完,他便推门离开。
门被重重关上,硕大的客厅,唯有一室冷清蔓延。
颜喳喳怔怔站着,眼眶一圈圈泛红。
十年前她一个小感冒,祁懿峥逃课去给她买药。
七年前她生理期腹痛,祁懿峥跑过大半个城市给她送来红糖水。
四年前她急性肠胃炎,祁懿峥出差路上立即返程奔来了医院。
可现在……
颜喳喳蜷缩着疼痛的身体,缓缓滑坐在地板上。
屋内暖气开得很足,她心底的寒凉却始终都吹不散。
“叮”微信视频电话传来响声,拉回了颜喳喳的思绪。
她拿湿纸巾擦掉鼻血,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摁了接通键。
“姐。”
屏幕另一边,一个画着浓妆抽烟的女人出现在镜头前。
她是颜喳喳的姐姐颜珧。
两人父母早逝,姐妹俩相依为命。
在拮据之际,颜珧更是辍学打工带大了颜喳喳。
长姐如母,大抵是她们之间最好的诠释。
“刚发工资,给你转了一笔钱,看到没?”颜珧微哑的声音尤为成熟。
颜喳喳微怔,蓦地看到一条未读短信,显示银行卡到账五千元。
“姐,你不用再给我生活费了,我能把自己照顾好。”她看着镜头前的颜珧,心底五味具杂。
颜珧红唇吐出一口气圈,随即皱了皱眉头。
“姐的钱就是你的,你不花谁花?看你瘦得,是不是那姓祁的小子没给你饭吃?”
听着颜珧的质问,颜喳喳脱口道:“他对我很好。”
只不过,是曾经。
颜珧笑了笑:“行,你幸福就好,但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立马飞回国内削他!”
从上学时期,颜珧就看不惯祁懿峥,觉得他面相薄情,不能给颜喳喳幸福。
但反对归反对,自家妹妹喜欢,她也没棒打鸳鸯。
两姐妹又寒暄了一阵,随即挂断电话。
屋子的里冷清,又一次将颜喳喳包裹束缚。
一夜无眠,翌日。
颜喳喳像往常一样,穿上人偶服在街头发传单。
这时,商业街十字路口的情侣餐厅,陆陆续续走出来一些手牵手的男女。
颜喳喳挥动笨重的熊手,正要将传单递过去,却猛地看到祁懿峥和一个白裙女孩也从餐厅内出来。
第四章 等不到你
他不知说了什么,身侧的女孩踮起脚尖,在阳光下亲吻了他的侧脸——
一阵耳鸣声,让颜喳喳的大脑骤地空白一片。
她像被触电般收回视线,用狭小笨重的人偶服将自己与整个世界隔离。
不听,不看,便能再一次自欺欺人。
那个她耗尽整个青春小心翼翼爱着的男人,没有移情别恋。
眼前的这一幕,也不是他们要分手的真相。
晚上十一点。
颜喳喳回到家,漆黑的屋子空荡荡的,冷清至极。
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坐了很久,还是不想轻易放弃。
带着心底卑微的残念,颜喳喳拨通了祁懿峥的电话。
“你今天晚上回来吗。”她希望两个人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听筒那端一阵窸窣声,随即传来祁懿峥的声音:“不回。”
颜喳喳蜷紧手指,佯装没有听到电话那一头的女人声音:“你不回,我就不签字。”
她心底的所有委屈和不甘都化作了固执的倔强,只想最后挽留一次。
电话里一阵沉默,片刻后才响起祁懿峥略冷的嗓音:“有意思吗。”
音落,便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颜喳喳看着黑掉的屏幕,未尽的话卡在喉头,如鱼刺般生疼。
她慢慢蜷缩着身子,将下颌抵在膝盖上,整个人单薄得不成人形……
那通电话过后,祁懿峥整整三天都没有回家。
元旦节,所有人都放假欢度新年的来临。
颜喳喳却在医院里等着做新一轮的穿刺和血液透析。
医院的走廊上,三三两两的病人因受不住痛苦而呜咽哀嚎,身侧的家属疼惜安抚。
唯有颜喳喳独自拿着化验单,一身寂寥。
医生看着她又是一个人,忍不住道:“今天是大穿刺,会比较疼,真不把家人叫来照顾你?”
颜喳喳躺在病床上,空洞的眼眸没有一丝涟漪。
“他没空……”
医生叹了口气:“双侧肾衰竭必须一周透析三次,但你一周才来一次,治疗效果微乎其微。”
颜喳喳攥紧床单,脸色微窘:“工作太忙,我尽量按时来。”
没钱支付昂贵的透析费,这样的真相她难以启齿。
医生闻言,没再言其他。
四个小时的治疗结束,颜喳喳痛得背脊被冷汗打湿,苍白的下唇也咬得血迹斑驳。
她强忍着没吭声,在医生的搀扶下起了身。
“颜小姐,如果家庭困难,可以请求社会众筹帮助。”
医生突然道出的话,让颜喳喳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毫无血色。
“谢谢。”颜喳喳低着头,狼狈地离开。
有些浑噩回到家,她的手机 *** 响了起来。
颜喳喳费力地拿起看了看,微微晃神。
祁懿峥寡冷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文件签字了没?”
颜喳喳看着臂弯处被鲜血浸染成红色的棉签,眼底满是萧瑟悲寂。
“峥哥。”她沙哑低怜地唤道。
明明这十年来,她一直都是这般喊祁懿峥。
可此刻听到这一声,却莫名让祁懿峥的心猛地一颤。
“怎么了?”
颜喳喳没理会他的问话,自顾说道:“我说过只要你回家,我就签字……可我等了你好久,都没等到你。”
“你还记得二十岁那年的元旦,我们在哪里吗。”
祁懿峥微愣,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些尘封的记忆。
那时候的他,刚刚创业起步,艰难得寸步难行。
颜喳喳陪他一起住地下室十平方的出租房,一份泡面两人吃。
那年的元旦,他们蜗居在没有窗户的地下室,看不到城市跨年的烟花,只能听到轰隆喧嚣声。
祁懿峥抱着颜喳喳,在白纸上画着一朵朵绚烂烟花,并一字字说道——
“总有一天,我会让整个城市的烟花,只为你一个人绽放。”
思及至此,祁懿峥的心 *** 一痛。
“在家等我。”
听着电话被挂断前的汽车引擎声,颜喳喳面色平寂地放下手机。
她支撑着虚弱的身子,从书房内翻找出这些年和祁懿峥的所有合影。
十六岁时的校服,十八岁时的白衬衫,二十岁时的情侣装……
每一张照片,都是他们回不去的青春。
颜喳喳敛去眼底的水雾,拿出打火机,将照片一张张点燃。
青春已逝,流年不在。
所有的一切,都没了存在的必要。
火光闪烁,蔓延至飘拂的窗帘,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颜喳喳麻木看着,任由火势蔓延。
这时,祁懿峥将车停在路边。
转头就看见别墅内浓烟滚滚,颜喳喳单薄的身影被肆虐火海一点点吞噬……
第五章 谁敢动她
“颜喳喳!”
祁懿峥大步冲进去,将她一把拉开,随即用家里的灭火器将窗帘上的火熄灭。
半壁白墙烧得发黑,连带着玻璃窗也跟着一片漆黑斑驳。
颜喳喳怔怔看着,空洞的眼眸微微恍惚。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就这样在火海中走了也挺好的……
祁懿峥忙碌完,看到颜喳喳还愣着神,怒从口出:“你发什么疯!要是被火烧死了,好让你姐找我算账吗?!”
颜喳喳微愣,有些迟缓地反应过来。
这把火要是把自己烧没了,颜珧怎么办?
她还有家人,不能让远在国外的姐姐担心。
“我只是在烧照片,一时走神。”颜喳喳低头看着火盆,哑声解释。
祁懿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些烧焦烧黑的照片隐隐还能看出人影。
他一时怔住:“你到底在玩哪一出?”
“我同意签字。”颜喳喳抬起头,面色平寂如水,“你给我放一场烟花,我放你走。”
祁懿峥身形一顿,心底没由得涌上几抹烦躁。
先前她突然提及烟花一事,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是魔怔了才以为她想挽留这段感情!
“行,希望这次你不要再言而无信。”
祁懿峥说完,将手中的灭火器扔下,转身离开。
黑色汽车扬长而去,消失在别墅区。
颜喳喳站在斑驳墙角,看着满地被火烧过的狼藉,眼眶微微有些刺痛。
灰烬被寒风扬起,一室狼狈。
想了许久,颜喳喳决定把分手的事告诉姐姐。
这份感情的结局,颜珧早已预料,是她自己不撞南墙不回头。
拨通视频电话后,颜喳喳看着镜头那边的灯红酒绿,一时怔住:“姐,你这是在哪?”
一阵晃动,镜头转向画着浓妆的颜珧。
“姐在外面玩,回去再和你视频……”她的语气微微闪烁,神色也不如平日那般自然。
颜喳喳看着通话被挂断前,镜头内闪过的画面,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姐姐明明是在法国,为什么她身后墙壁上的指示牌却用中文写着‘天上人间’几个字?
天上人间,不是枫城最大的夜色会所吗?
颜喳喳心底涌上一抹不安,从未有过的猜忌在她心底无限放大。
她顾不得收拾屋内的残局,匆匆跑出去。
天上人间会所。
颜喳喳看着富丽堂皇的建筑,正踌躇着要如何进去,蓦地听到大门口传来了争执声。
“老子给了钱,摸两把又怎么了?!”
一个油头肥脸的男人拽着一个身穿超短裙的浓妆女人,大手不老实地在她腿上拍了拍。
女人小心翼翼躲闪,脸上带着讨好的卑微笑容。
另一个男人暴戾地搂住她的腰,说话难听:“不过是个包房公主,装什么冰清玉洁!”
颜喳喳远远看着,脸上血色褪尽——
那个女人,是颜珧!
那浓妆艳抹的女人推搡之际,也看到了台阶下的颜喳喳。
四目相对,彼此如遭电掣!
颜珧面色煞白,慌张得一时忘了推开还在对她上下其手的两个男人。
颜喳喳死死咬着下唇,竭力稳住脑海中的理智。
她看着眼前的一幕,拿出手机调出拨号键。
“110吗,我要报警,天上人间会所门口有人滋事骚扰。”
那两个男人听到声音,纷纷松开颜珧,面色狰狞地朝颜喳喳走去。
“臭女人,竟敢多管闲事!老子弄死你!”
男人音落,一旁响起了啤酒瓶砸碎的声音。
颜珧将手中沾血的锋利玻璃指向那两个男人,拽着颜喳喳护在了自己身后。
“谁敢动她一下——!”
第六章 各自的秘密
城中村小巷。
十平米的出租房,是颜珧这些年的住处。
颜喳喳看着墙壁上贴着的埃菲尔铁塔和普罗旺斯海报,浑身的温度好似都被抽尽一般,差点跌倒。
这些海报,都是颜珧每次和她视频通话的背景。
狭小许陋的出租房,拥挤而又凌乱,唯有视频区干净整洁。
颜喳喳红着眼望向颜珧:“原来这些年,你一直在骗我……”
颜珧自嘲:“当年准备出国的钱被骗了,没敢告诉你。”
第一次,颜喳喳看到了褪去伪装的姐姐。
是那样脆弱,那样让人心疼。
她拉住颜珧的手,用碘伏悉心消毒处理伤口,再贴上创口贴。
“以后都会好起来的。”她哑声道。
这天晚上,颜喳喳留在了出租房。
两姐妹挤在一米二的小床上,像小时候那般相依相偎。
她没敢告诉颜珧,自己和祁懿峥分手的事。
第二天。
颜喳喳很早便醒来,看着寒酸的小房间和身侧尚在熟睡的颜珧,眼角微微湿润。
这时,手机一阵震动,她连忙拿起来接听。
“颜小姐,商业街今天还有发传单的活儿,你来不来?”
“我马上来。”她压低声应道。
挂断电话,颜喳喳又看了颜珧一眼,随即从包中拿出一张银行卡放至床头柜,然后离开。
阳光明媚,透过窗户洒落在狭窄的床上,星光斑驳。
颜珧升了个懒腰,这一晚她睡得格外安稳和舒坦。
睁开眼一看,颜喳喳已经离开,唯有床头柜上有一张银行卡和字条。
“给姐姐存的嫁妆钱。”
颜珧心一颤,蓦地明白过来,自己这些年给的所有钱,颜喳喳都分文未动。
她的情绪在刹那间分崩离析,双手攥着字条和银行卡掩面轻噎。
清明陵园,骨灰堂。
时隔五年,颜珧第一次来这里。
这些年她一直都不敢来看望父母,生怕被熟人撞见,更怕被颜喳喳知道自己营造了多年的谎言。
父母车祸离世后,颜家一落千丈,存在颜家祠的灵位也几近无人打理。
颜珧一一祭拜祖先灵位,正要在父母双亲灵位牌前三叩九拜,却猛地看到旁边的玻璃柜里立了一块无字碑,显示已预约。
她呼吸一滞,连忙起身去问工作人员。
“颜家祠内,谁预约了灵位牌?”
工作人员翻了翻资料,指给她看:“是一个叫颜喳喳的女士。”
刹那间,颜珧的耳畔好似响过一道惊雷。
她脑子有些发懵,但更多的是慌乱和不安。
回想起颜喳喳苍白羸弱的模样,颜珧心底涌上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拿起手机,急切地拨出电话。
“阿喳,你在哪?姐马上来找你!”
电话另一端的颜喳喳穿着笨重的人偶服,正在马路边擦拭不断淌落的鼻血。
“姐,我在工作。”她佯装无事道,但眼前的景象却逐渐模糊。
“你这死丫头,快告诉我地址!”颜珧低吼道,从未有过的失控。
“我……”
颜喳喳刚要说话,汹涌的眩晕感一波波袭来。
她腿软着朝前栽倒,手机坠落至地,被疾驰而过的车辆碾碎。
砰——!
第七章 怨他恨他
医院。
颜珧看着病床上的人,双眼红肿。
手中的病历本被她攥得发皱,连带着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她起身走到窗前,对着天际暗暗发誓:“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妹妹,哪怕你是老天,我也不让你带走她!”
长姐如母,她颜珧这辈子唯愿妹妹安好,再苦再累她也不怕……
昏昏沉沉。
颜喳喳幽幽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房。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的没?”坐在一旁的颜珧看着她,眼睛红得像哭过。
颜喳喳摇了摇头,支撑着想起来,却猛地看到姐姐手中正拿着她的病历本!
刹那间,她知道颜珧什么都知道了。
“姐,我……”颜喳喳噎了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颜珧抿着红唇,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没事,有病咱就治……不就是肾衰竭吗,姐把肾给你!”
她说完,嘱咐颜喳喳好好休息,便去了医生办公室。
看着姐姐离去的背影,颜喳喳鼻头倏地一酸。
办公室。
医生听着颜珧的自告奋勇,眉头紧皱。
“你身为家属怎么才来?她病了大半年从来没有按时接受过治疗,现在早就做不了肾脏移植了。”
“什么?”颜珧定在原地。
“我还以为她家里困难生活拮据,所以一周三次的化疗,她最多一周来一次,有时候一个月才来两次,简直是不要命……”
听着医生说的话,颜珧浑身颤抖不止。
她不懂,为什么颜喳喳过得这么寒碜,却不用她给的钱!
颜珧回到病房,有些无力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你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她哽着声,气不打一处来,“姓祁的呢?他是你男朋友,他不知道你生了这么严重的病吗!”
颜喳喳蜷着手指,许久后才实话实说:“他不要我了……”
闻言,颜珧又气又心疼。
“我早就说过那个男人薄情寡义不可靠,你非要白白浪费十年青春给他!”她拍打着床栏杆,只恨自己没有早点阻止。
“明明当初你也可以成为金牌律师,但为了给他洗手作羹汤你甘愿退居幕后!是他不让你出去工作!也是他亲口跟我说会养你一辈子!可现在呢?!”
回想起医生说的话,颜珧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痛。
“你他马怎么那么傻,吃力不讨好的跟了他那么多年,为什么不找他要钱治病?!”
颜喳喳听着颜珧的话,每一句她都无力反驳。
她知道,自己对不住姐姐的栽培和期盼,只能祈求老天让她活得再久一些,用余生好好陪伴姐姐。
“他也不容易,我可以靠自己的……”颜喳喳弱声道,满眼萧瑟。
颜珧扬手恨不得 *** 甩她一巴掌,让她清醒。
但她舍不得。
最后那巴掌,她甩在了自己脸上。
“怪我,怪我没有好好陪在你身边!”颜珧哽着声,眼睛通红,“那小子不要你,但这些年的青春损失费必须给你!”
“国内治不好你的病,咱们就去国外……全世界那么多医生,一定有人能治好你!”她握着颜喳喳的手,字里行间极为坚定。
青春损失费——
颜喳喳回想起祁懿峥曾让她签署的那份文件,转眸看向颜珧,红着眼点了点头。
“好。”她心中已有决定。
第二天,颜珧给颜喳喳办理出院手续后,便匆匆去了会所上班。
她必须工作,才能挣钱填补治疗费。
颜喳喳回到姐姐的出租房内,收拾一番屋子后,拿出手机拨通了祁懿峥的电话。
“我们见一面吧。”
第八章 两个条件
蓝天大厦,祁氏律师事务所。
“烟花还在筹备中,等一切准备好我会联系你。”祁懿峥坐在皮质办公椅上,没有太多在意对面的女人。
颜喳喳看着他,眉眼一片平静:“我不等烟花了,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就好。”
祁懿峥一顿,抬眸看向她:“说。”
“第一个条件,是把市中心新买的那套房给我。”颜喳喳淡声道。
祁懿峥微拧眉:“卢湾区那套别墅可以直接给你,反正你也住习惯了。”
颜喳喳摇头:“我不要它。”
那栋别墅,有他们太多的回忆,也承载了太多她对未来的憧憬。
祁懿峥打开烟盒,点了点头:“行,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颜喳喳一字一句开口:“给我两百万。”
祁懿峥点烟的手一顿,将打火机放了下来。
他看着对面的女人,出声讥诮:“我真没料到你胃口这么大。”
说完,他从抽屉内拿出一张支票,签上字甩了过去。
“钱和房子都给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了。”
颜喳喳握着支票,面色沉寂如水:“好。”
转过身,一步步走出事务所,她眸底的光也逐渐黯淡。
祁懿峥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女人坐出租车离开,心情却蓦地涌上几抹烦躁。
助理小赵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夹:“祁总,这几份案子需要您签字。”
祁懿峥揉了揉眉心,转身坐回办公桌前。
晚上。
祁懿峥忙完工作,从事务所开车回卢湾别墅。
客厅内被烧毁的墙已找人重新粉刷,被烧坏的窗帘也已更换。
屋子里的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他却蓦地觉得少了些什么。
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突然,祁懿峥发现玄关处没了女士拖鞋。
他再一转眸,又看到楼梯处的相片墙全没了。
祁懿峥嘴角勾起一抹嘲弄,那个女人还算有自知之明。
他上楼进浴室,不一会儿传来了哗啦水声。
这晚,他睡得格外好,一夜无梦。
清晨。
别墅外传来了门 *** 。
难得的周末被吵醒,祁懿峥有些不悦地开了门。
看着来人,他微微蹙眉。
“你来干什么?”
黎曼不请自入,将手中的早餐放至桌上。
“你胃不好,专程来给你送温暖。”她笑着说道。
祁懿峥扫了一眼桌上的蟹黄包和鲜虾粥,眉头拧得更甚。
他对海鲜过敏。
“你可以走了。”他下了逐客令。
黎曼愣了愣,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好歹我也是祁家未来的准媳妇,你对我就这个态度?”
祁懿峥态度冷淡:“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这脾气,受不了就走。”
黎曼噎住,转而微恼:“我现在就去祁家告你的状!”
自幼被人捧在手心的她从未受过这种委屈,直接转身走人。
硕大的屋子,再次恢复冷清。
祁懿峥将桌上碍眼的早餐扔至垃圾桶,随即去盥洗室洗漱。
正要刷牙,他发现架子上的牙膏已经用完,下意识脱口喊道:“颜喳喳,没牙膏了!”
话音刚落,祁懿峥骤然僵住。
屋子里空荡荡,回应他的只有冷清的空气。
第九章 要活下来
祁懿峥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躁闷地放下了牙刷。
他差点以为,那个女人还在这里。
冷清的空气中,颜喳喳的气息还若有若无地萦绕着,让他心烦意乱。
不就是少了个女人吗,哪有那么多不习惯!
颜喳喳那寡淡冷清的样子,他早就腻了!
祁懿峥从柜子里找出新牙膏,闷声刷了起来。
没了那女人也好,现在的自己不过是回到了更为自由洒脱的状态……
日子一天天过,转眼半个月过去。
晚冬的枫城,比往年更冷。
颜喳喳带着颜珧搬进市中心的新房子后,拿出一百万偷偷存进姐姐的银行卡。
整顿好后,她去了医院。
“医生,我现在有时间了……有没有更好的技术让我痊愈,钱不是问题……”
她眼底对生的渴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医生看着她,无奈叹息:“但凡你早几个月,都还有办法。”
颜喳喳的心一钝,莫大的无力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那我以后每周都按时来做透析,一定谨遵医嘱……”她想蜷紧手指,却发现怎么都握不住。
浑身的力气,早在希望破碎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离开医院,颜喳喳在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
商场橱窗内,一条漂亮的白色连衣裙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条裙子,很适合颜珧。
她正要进去买,却看到隔壁的婚纱店,有一双熟悉的身影。
祁懿峥坐在沙发上,一身黑色优雅礼服衬得他斯文儒雅。
他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穿婚纱的女孩,笑得幸福如画。
颜喳喳收回有些模糊的视线,用余光静静看了很久很久。
曾经说好要走到余生的那个人,还是扔下她走了……
婚纱店内。
祁懿峥时不时抬手看腕表,耐心几近耗尽。
蓦地感觉到什么,他抬眸看向玻璃门外。
街头来往人群,没有他想看到的身影。
一阵心烦意乱,他起身去更衣室换了衣裳,一声不吭地离开。
“祁懿峥!”还在挑选婚纱的黎曼看着他的背影,一脸愤然。
祁懿峥开车回家,一室的冷清让他心情更为沉闷。
他打开智能音箱准备播放音乐,想让家里有些人气。
但音箱的开机语音播报,传来了颜喳喳的声音。
“今天是2021年1月20日,颜喳喳和祁懿峥在一起的第3678天……”
祁懿峥心没由得一颤,有些仓惶地摁了关机键。
声音静了下来,但他满脑子却都浮现了颜喳喳的身影,挥之不去。
他转身走去厨房,准备开冰箱找点冷饮让自己保持冷静。
可冰箱内,贴满了颜喳喳写下的各种便利条。
“峥哥的每周餐谱,颜喳喳小厨娘要加油!”
“星期一:早餐,三明治和牛奶;午餐,七分熟牛排和意大利面;晚餐,时令蔬菜,水果汁。”
“星期二:早餐,手抓饼和豆浆,午餐,炖土豆和可乐鸡翅;晚餐,西红柿”
“星期三……”
祁懿峥看着一张张纸条,心情愈发躁闷。
“没完没了!”
他 *** 关上冰箱门,拿起手机拨打了颜喳喳的电话。
嘟声过后,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喂?”
短短一个字,莫名驱散了祁懿峥心底很多的躁意。
看着冰箱上的字条,他脱口道:“家里还有你的一些东西,过来拿走。”
另一边,正在医院做透析的颜喳喳痛得没太多力气说话。
她忍着痛意应道:“不了,你直接丢了吧。”
“要丢你自己来丢!”祁懿峥言语透着愠气。
颜喳喳正要说话,汹涌而来的一阵痛意让她直冒冷汗。
一旁的年轻男医生走了过来,将纸巾递给她。
“等会可以自己走吗?”他关切道。
颜喳喳正要礼貌回谢,听筒里骤然响起祁懿峥恼怒的声音。
“颜喳喳你才跟我分手,就拿着我的两百万找下家了?!”
第十章 隐瞒的曾经
卢湾别墅。
祁懿峥将冰箱内的所有便利条都拽下来,张张撕成碎片!
似是还不解气,他又将那智能音箱扔进垃圾桶。
心口郁结着一腔怒火,仿佛随时都能将他燃烧殆尽。
他怎么都想不到,口口声声说爱了他十年的颜喳喳,身边竟然有了新欢!
凭什么?!
祁懿峥拿起手机,藤拨出一个电话:“出来喝酒。”
酒吧。
祁懿峥一杯接着一杯喝酒,止不住对身侧的朋友顾野吐槽:“这种女人,整天嘴里挂着有多爱你,有多离不开你,转头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真可笑!”
“差不多就得了,你既然不爱她了就随她去。”顾野没好气地夺过祁懿峥手中的酒瓶,想让他清醒,“是你自己不要她的,现在看不惯又有什么意思。”
祁懿峥将空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叫你出来不是要你帮她说话的!”
顾野不想跟发酒疯的男人争执,只能摆了摆手:“行行行,就算你不要颜喳喳了,也不能有别的男人靠近她。”
从酒吧出来,祁懿峥已经喝得醉醺醺。
顾野准备将他送回去,但他执意自己找代驾。
回到家。
祁懿峥在玄关处换着拖鞋,对着屋内喊道:“颜喳喳,给我倒杯水。”
可一抬头,屋内一片漆黑,一瞬间袭过他全身。
祁懿峥酒醒了些许,闷声去厨房喝了水。
看到地上四分五裂的便利条,他鬼使神差地又捡了起来,用胶布小心翼翼粘好再又贴回了冰箱上。
贴好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心底的烦闷被一抹更为深沉的情绪覆盖,带来细细密密的疼痛。
他紧压着胸口,不知道该如何排遣。
祁懿峥准备上楼回房睡觉,余光看到走廊尽头的阁楼,眸光微微涌动。
这个房间存放的所有东西,都是颜喳喳的。
他没有过多思索,迈开长腿径直走了过去。
阁楼内,大部分东西都是他们以前在出租房留下的。
木架上,有一个泛黄的日记本。
祁懿峥拿起来翻看,入目一行行娟秀而青涩的字迹。
“2010年的6月,他骑着自行车从我身边经过,白色校服有着肥皂清香,那是夏天的味道。”
“2010年7月,我默默跟在他身后,一起上了同一趟公交车……其实并不顺路,但只要是他,我觉得天涯海角都顺路。”
“2010年9月,我穿着新买的裙子从篮球场经过,想要正在打球的他看到我……但他的注意力都在篮球上,我又一次和他偶遇失败。”
“2010年12月,他在图书馆看书,我在他对面起身坐下换了五本书,他终于抬头看到了我……那一天,是我和祁懿峥的初遇。”
祁懿峥一开始看得匪夷所思,以为颜喳喳在自己之前还暗恋过别的男孩子。
可蓦地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日记本上,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从第一页开始,他又认真看了一遍,震惊不已。
祁懿峥一直都以为他和颜喳喳的初遇是在图书馆,原来都是那个女人制造的初遇!
所以,当初他追了两年才将颜喳喳追到手,也只是表面的假象?
那个女人早在他追她前,就喜欢上了自己!
祁懿峥觉得许直不可思议。
他放下日记本,但满脑子已经被颜喳喳的身影给充斥。
“颜喳喳!”
祁懿峥没由得哑声唤了一句,拿起手机再次拨出她的电话。
但这一次,却显示无法接通。
祁懿峥不死心,又继续拨打,但依旧如此。
被酒精 *** 的情绪无处宣泄,他甚至觉得此刻只有见到那个女人,才能好受。
念头一旦滋生,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想见她。
立刻,马上。
祁懿峥出了门,直奔市中心的丰林小区。
当初颜喳喳找自己要了那套房子,她一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