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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
要
【原创】第三十九回【村姥姥是信口开合,情哥哥偏寻根究底】读后
时髦的傻子【图片源自网络】【版本:戚蓼生序脂批甲戌本】
蒙回前总批:只为贫寒不拣行,当家趋入且逢迎。岂知著意无名利,便是三才最上层。]
平儿复进园来为凤姐讨要螃蟹,被众人留住喝酒。【李纨揽着他笑道:‘可惜这么个好体面模样儿,命却平常,只落得屋里使唤。不知道的人,谁不拿你当作奶奶太太看。’】我不禁为平儿叹息:人常说:【心强命不强,一辈子受窝囊】。想平儿无论是模样儿还是为人处事,都在平常人之上,偏生做了下人,每日周旋于凤姐之威和贾琏之淫之间,尚能相安无事,实属不易。但可悲之处在于,天长日久,平儿迫于凤姐 *** 也慢慢与其同化。虽没有如凤姐般仗势欺人,但却帮凤姐聚敛钱财,也算是为虎作伥了。第16回【正说着,只听外间有人说话,凤姐便问:“是谁?”平儿进来回道:“姨太太打发了香菱妹子来问我一句话,我已经说了,打发他回去了。”。。。这里凤姐乃问平儿:“方才姨妈有什么事,巴巴打发了香菱来?”平儿笑道:“那里来的香菱,是我借他暂撒个谎。奶奶说说,旺儿嫂子越发连个承算也没了。”说着,又走到凤姐身边,悄悄的说道:“奶奶的那利钱银子,迟不送来,早不送来,这会子二爷在家,他且送这个来了。幸亏我在堂屋里撞见,不然。。。。】——凤姐和平儿克扣月银放账谋利,连贾琏都瞒得密不透风。
【袭人和平儿同往前去,让平儿到房里坐坐,再喝一杯茶。平儿说:“不喝茶了,再来吧。”说着便要出去。袭人又叫住问道:“这个月的月钱,连老太太和太太还没放呢,是为什么?”平儿见问,忙转身至袭人跟前,见方近无人,才悄悄说道:“你快别问,横竖再迟几天就放了。”袭人笑道:“这是为什么,唬得你这样?”平儿悄悄告诉他道:“这个月的月钱,我们奶奶早已支了,放给人使呢。等别处的利钱收了来,凑齐了才放呢。因为是你,我才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一个人去。”袭人道:“难道他还短钱使,还没个足厌?何苦还操这心。”平儿笑道:“何曾不是呢。这几年拿着这一项银子,翻出有几百来了。他的公费月例又使不着,十两八两零碎攒了放出去,只他这梯己利钱,一年不到,上千的银子呢。”袭人笑道:“拿着我们的钱,你们主子奴才赚利钱,哄的我们呆呆的等着。”平儿道:“你又说没良心的话。你难道还少钱使?”袭人道:“我虽不少,只是我也没地方使去,就只预备我们那一个。”平儿道:“你倘若有要紧的事用钱使时,我那里还有几两银子,你先拿来使,明儿我扣下你的就是了。”袭人道:“此时也用不着,怕一时要用起来不够了,我打发人去取就是了。”】——这一大段原文,透露出如下信息:
(一)、王熙凤也算是富贵至极了,尚且贪心不足,利用手中特权,克扣公众月钱放高利贷,从中谋利。正所谓越有钱者越贪心。想最后积攒的银钱无数,自己也没有落得个好下场,贪下的黄白之物皆好过了别人。用某小品台词说,就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人死了,钱还没花完】。用民间俗语说,就是【蜂采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二)、平儿可谓是凤姐的心腹了,但她毕竟正义感还没有完全泯灭,知道凤姐克扣月银放账谋利的行为不端。所以当【袭人道:“难道他还短钱使,还没个足厌?何苦还操这心。”平儿笑道:“何曾不是呢。这几年拿着这一项银子,翻出有几百来了。他的公费月例又使不着,十两八两零碎攒了放出去,只他这梯己利钱,一年不到,上千的银子呢。”】——平儿把主子的私密告诉别人,这本身就是对主子的不忠。平儿既是凤姐心腹又是大家公认的良善之人,连平儿都有非议,可见凤姐的作法很不得人心。
(三)、平儿【见方近无人,才悄悄】地把这一绝密消息告诉袭人。这里有两层意思:其一说明平儿和袭人关系密切,堪称无话不谈的【闺蜜】;其二说明袭人的品格高洁在贾府是有口碑的。作者钦定袭人是【心地纯良】的【贤袭人】。袭人的最大特点就是心眼儿好,凡事总是息事宁人,不张扬、不推诿、不谄媚、不坑人。宝玉挨打那次,为贾环遮盖告宝玉黑状的丑行就是最好的证明。用薛姨妈的话说【他的那一种行事大方,说话见人和气里头带着刚硬要强,这个实在难得。】正因为袭人品格高,平儿才敢把对贾琏都要隐瞒的重要信息告诉她。而且事实也证明,袭人确实能守住秘密。
凤姐虽然颇多可恨之处,但毕竟还有点怜贫惜弱之心,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时,接待还算不薄。这也是作者运用多色调刻画人物形象的典型例子。也正因为凤姐有这点善举,后来贾府败落之后,刘姥姥才会出手搭救凤姐唯一的孩子巧姐儿。第5回里巧姐的判词中有【偶因济刘氏,巧得遇恩人】,说的就是这回事。这其实也是作者要刻意表现的主题之一:【抑恶扬善】,即俗语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日不报,时候未到。】
这次刘姥姥再来,也算是不忘贾府恩典,收得新鲜庄稼即赶往贾府送鲜。偏这贾府上下人等,每日家大鱼大肉吃得腻味了,对这新鲜野味倒是情有独钟,因此上下欢喜。偏这刘姥姥又博得贾母欢心,凤姐更是见风使舵,留刘姥姥住下,作为自己在贾母跟前献殷勤博好感的工具,同时也为以后文章埋下伏线。刘姥姥为博贾母等人高兴,依仗自己年龄大、见识多,社会阅历丰富,编排一些村俗野话逗乐。说到一个标致姑娘雪地里抽薪,引起宝玉莫大的兴趣,非要追根问底,还根据刘姥姥编下的瞎话,打发茗烟去四处寻找踪迹,打算修庙塑像,四时祭祀。宝玉何痴情若此耶!不愧是作者着意塑造的【意淫】典型。
宝玉此举虽尽力瞒着众人,但他的性情禀赋如何瞒得过黛玉?所以探春提议尽快邀一社要还湘云的螃蟹宴,恐再迟些日子天气愈冷,老太太未必高兴时,【宝玉道:‘老太太又喜欢下雨下雪的。不如咱们等下头场雪,请老太太赏雪岂不好?咱们雪下吟诗,也更有趣了。’林黛玉忙笑道:‘咱们雪下吟诗?依我说,还不如弄一捆柴火,雪下抽柴,还更有趣儿呢。’说着,宝钗等都笑了。宝玉瞅了他一眼,也不答话。】此时,只怕宝玉心里会说:【知我者,颦卿也!】
[蒙回末总批:此回第一写势利之好财,第二写穷苦趋势之求财。且文章不得雷同,先既有杜诗,而今不得不用套坡公之遗事,以振其余响即此,以点染宝玉之痴。其文真如环转,无端倪可指。]
诗曰:
凤姐贪财无厌足,
须知富贵不常留。
贫寒刘妪风为伴,
年近耄耋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