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虽说首届央视春晚是1983年，可我对于春晚的最初记忆，却源自1984年。事实上，那一年我尚未出生，可1990年代家里旧旧的卡拉OK伴唱带中，张明敏的那首《我的中国心》总是长辈们的保留曲目。
1984年，全框眼镜、灰色围巾、一身西装的他通过春晚走进内地观众视野，在当年也算是男神一枚。
“那时候港星上春晚，是一件很洋气的事。”妈妈谈起张明敏，总是很感慨。许多年后，家里买了DVD机，她三不五时会拿出一张张明敏的碟，洗衣烧饭也偶尔哼两句：“可是不管‘枕’样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
朱时茂、陈佩斯也在这一年凭借小品《吃面条》首次登上春晚。陈佩斯“吃”了很多碗面也没演好那两句台词，倒是一上台就调侃：“拍电影么，不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游山玩水……”现在回忆起来，怎么那么像在说综艺大电影呢？
两人的合作也颇为默契，《主角与配角》《警察与小偷》《姐夫与小舅子》，一正一邪，塑造出不少经典的逗比桥段。直到1998年那个颇具“政治色彩”的《王爷与邮差》，两人被封杀，那小品也成了他们的“春晚绝响”。
大概是因为陈佩斯的长相太深植人心，后来我妈看到电视上播《春光灿烂猪八戒》，还一度以为是陈的新作。她时常回忆说，1984年春晚李富荣、张燮林还表演了打乒乓球，而当时解说员是她们那一辈的名嘴宋世雄。
1987年，郭达搭档杨蕾出演小品《产房门前》，我妈却挺着大肚子痴痴看着她的头号男神费翔唱《故乡的云》。虽然我后来一直不懂，穿着红色西装，梳着半屏山头的他有何魅力。可这一型似乎很招妈妈饭们喜爱。他的碟与张明敏的老摆在一块儿，用妈妈的话说：“他就是我们当年的周杰伦。”
2012年，费翔重返这个曾让他大红大紫的舞台，却已是发际线越来越高的“中国老咸肉”。尽管如此，我妈还是淡定地嗑着瓜子，守在电视机前望着他。
1988年，“小品天后”赵丽蓉初次亮相春晚，带来了小品《急诊》。不过，我真正有印象的是1995年她与巩汉林合作的《如此包装》。梳着小辫子的娘炮老板，还有穿着blingbling小马甲的“麻辣鸡丝”老太太。
这个小品，外加次年那部《打工奇遇》，真是看一遍笑一遍。《打工奇遇》中，还有小脸儿掐得出水的董洁。后来上初中年会表演，我们寝室出的节目还借用了《打工奇遇》的梗：“它就是一盘大萝贝！”
可惜1999年的《老将出马》，成了这位老将在春晚的最后一笔。千禧年的某个早上，正在上自习课的我们收到消息，这位给无数观众带来欢笑的可爱老太太因肺癌逝世，享年72岁。多希望时光在《打工奇遇》那一刻定格。
1989年，韦唯一身红装，唱着《爱的奉献》缓缓走来。2012年，她和吴秀波合唱《爱的奉献》，不过更火的，是她家的三个小伙儿。
1990年，当时才24岁的宋祖英第一次上央视春晚，唱了一首很有少女情怀的《小背篓》，也开启了24年上春晚的历史。1995年，她唱了那首洗脑歌《辣妹子》。话说这首歌也算是神曲了，1995年唱了一次，1999年唱了一次，2009年与周杰伦合作《本草纲目》又唱了一回。个人最喜欢1999年版本，比《本草纲目》的嘻哈混搭风干净得多。
1998年，王菲和那英牵着手唱《相约九八》。同学们从她俩谁的唱功好，一路八卦到王菲的围巾是啥牌子，还有小伙伴捧着杂志去理发店要梳那颗丸子头。这首歌后来两人几乎不唱了，可巷口那家盗版磁带店里，却播了足足一整年。不管后来《因为爱情》亦或是《传奇》有多惊艳或多让人想吐槽，在我看来，《相约九八》才是封存在记忆中的，属于王菲和春晚的那一瞥。
那时候的报纸，几乎都会整版整版刊春晚节目单。除夕前，爸爸会攒着一打报纸回家，我会拿着荧光笔，划下想看的几个节目，嗑着瓜子坐等直播。向来没什么耐心的我，多半是等不到零点报时，就会窝在沙发睡着。
1999年，我开始住校，除了寒暑假，在家的时间少得可怜，每年春晚成了跟家人相处的固定节目。那一年，赵本山的春晚开挂模式也正式启动。范伟、高秀敏、宋丹丹、小沈阳……流水的搭档，铁打的本山。虽说本山大叔1990年就上过春晚，可印象最深的还是《昨天 今天 明天》《钟点工》《卖拐》三连刷，后面的《卖车》《不差钱》反而没有那么好笑。最后，本山大叔的春晚，定格在2011年的《同桌的你》。“当年的白云、黑土多经典！没有赵本山的春晚，总觉得年没好好过完。”2012年，我妈一边打开电视机，一边嘟囔着。
千禧年后，音乐圈进入了周杰伦时代。2004年的《龙拳》、2008年《青花瓷》、2009年“英伦”组合《本草纲目》，最近一次是2011年和志玲姐姐表演《兰亭序》和魔术。而我呢，去国外当了半年交流生。记得某个奋笔疾书写完论文的深夜，与隔壁已在异国待了三个年头的一个姐姐，吃着夜宵，聊中国，聊家乡，聊周杰伦，也聊到了春晚。“虽然越办越雷人，可你在他乡，还是想看，想感受下那个年味。”
如果说《龙拳》时期的周杰伦，还是少女饭们心中的垮裤嘻哈男，后面几次则是一溜串儿中国风。就像偶像明星上多了《康熙来了》会看腻一般，周董上了4次春晚，他腻了我们也腻了。与春晚的缘分，也就点到即止了。
如今新婚燕尔的他，似乎不再需要靠春晚证明什么。如今的我，也不是当年那个蹲在电视机前，拿着报纸刷刷做记号的小女孩。
2010年，有王菲的《传奇》，赵本山的《捐钱》，可却是扎扎实实属于小虎队的春晚。《青苹果乐园》一出，多少屏幕饭对着电视机泪奔，然后猛刷说这仍然是值得爱的三个老男孩。
再后来，我就毕业了。工作后，渐渐变成低头族，过年看春晚的习惯，也渐渐变成看CUT刷吐槽。妈妈倒是每年都没变，还是会守到转钟，给家里长辈一串儿拨个电话，才安心睡去。
随后几年的小品节目，没了赵本山，也似乎变得索然无味，为了笑点而硬挤出几个老梗，想给观众洗脑却怎么也洗不干净。
隐约记得2013年的春晚，最有名的台词，不是出自相声小品，而是刘谦对着李云迪那句“找力宏”。想想王力宏也是上过N次春晚的人了，《龙的传人》这么经典的歌，却抵不过一句玩笑话……
2014年，在外地工作的我，因为飞机晚点，除夕夜在机场等了六个多小时，与同机数十个陌生人一起吃了年夜饭。大长腿欧巴李敏镐、把高级定制穿成油漆工的黄渤……一个春晚的梗也没捞到，直到晚上12点多才抵达家乡的机场。接机口边上，我心怀愧疚地对同样等了一晚、穿着棉袄还瑟瑟发抖的妈妈说，“没看到春晚吧？张明敏有来噢。”她倒是拿着iPad冲我晃晃，傲娇地说：“李敏镐和哈林的部分我都下好啦！”
写到这儿，关于春晚的回忆似乎暂时可以画个句号。合上笔记本电脑前，突然有些庆幸，今年提前回老家了。2015年的春晚，可以舒舒服服坐在爸妈身边，边看边吐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