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我工作的酒店旁边，有一个KTV娱乐场所，名字叫金达来。它是一座只有三层高的小楼，顶楼的白色墙壁上，“金达来”三个金黄色大字，一目了然，特别是到了晚上，在荧光灯的映射下，更是金光闪闪……
“金达来、金达来”，多么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啊，每当看到这三个字，就不由得使我想起这个“金达莱”，就不由得想起几十年前的一首歌、一段舞、一个人……
“金达莱呀金达莱，迎风斗雪放异彩，英雄的鲜血洒花上，朵朵花儿开不败……”这是1976年上映的一部反映抗美援朝的电影《长空雄鹰》中的一首插曲，影片中一个朝鲜小姑娘边搓草绳边唱着这首歌……但我今天要说的是，四十年前的六一儿童节上，也是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她穿着如金达莱花般嫣红的裙子，边唱边跳，表演着朝鲜族舞蹈《金达莱》。她歌声甜美，舞姿曼妙，容貌俏丽，活脱脱一个小仙女落入人间……
她的名字叫李艳珍，是七家地村学校五年级的一名学生（和我姐同级）。那时，每年六一儿童节，分布在村委会四个小学的师生都要汇集到我们泉水地村的中心小学过六一，大家聚聚餐，然后搞一些体育比赛、文艺节目的演出活动。李艳珍是七家地学校的文艺尖子，她的《金达莱》独舞，使现场观看的师生和村民们赏心悦目，赞不绝口。另外，她和其他几个女同学陈桂芳（能歌善舞）、李艳慧、孙新华等跳的舞蹈《哈达献给北京城》《四个老大娘看亲人》也很好，博得人们阵阵的掌声和喝彩……我们学校是东道主，文艺节目自然也不甘落后，以我姐邵宏英和她的黄金搭档张志玲、石金娥为代表的文艺骨干，表演的小话剧《锁不住》、舞蹈《牧民歌唱 *** 》、《雪山上升起了红太阳》等也同样很出色。可以说四个学校，这两个学校的小演员们表演的节目是珠联壁合，各放光芒，不仅把六一节日的气氛推向 *** ，也为观众们奉献了一道精神大餐。
李艳珍不但文艺好，学习上也是同年级的佼佼者。当年只有我们小学临时设有初中班，四个小学的五年级（那时是五年制小学）学生升初一，李艳珍以本村第一名全村第四名的优异成绩考到了我们学校。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当年张贴在我们学校墙上的分数榜:第一名，马桂花（小龙口）；第二名，尹学江（黑家湾）；第三名，张志玲（泉水地）；第四名，李艳珍（七家地）……前四名都是每个村小学的第一名，可以说，李艳珍为她们学校和个人都争得了荣誉。
如果说人生是一场马拉松赛跑，那李艳珍应算作一个不折不扣优秀的短跑运动员。小学像短跑，她没有输在起跑线上，各方面都出尽风头，展示了她人生最耀眼的精彩；但中学是中跑，在“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中，对于这样一个正处在人生转型、情窦初开的花季少女来说，她就像展翅欲飞的雏鹰，也许遇到了学习的沉沙、也许遇到了思想或情感的风暴，也许文艺梦断（初二的时候考文工团未果），折翼了……在那个中考升学率不足20%的八十年代初，她饮恨考场，泪别校门……
那个年代，对于农家子女来说，考不上高中大学，眼前就是一片黑暗，没有出路，也看不到未来，更别说考艺校，只能回家务农。
李艳珍初中毕业后，也不例外，每天和父母一起，面朝黄土背朝天，到农田地里做活。春天播种，夏日刨草，秋季收割，冬天也不闲着，喂猪喂鸡做针线……日日月月，起早贪黑，重复着父辈们沿袭下来的那一成不变的农耕农家生活。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四年，在她十九岁的那年冬天，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李艳珍和同村一个连小学可能都未曾读完的小伙子结了婚……
李艳珍，一朵深山幽谷里的金达莱花，在她苞蕾初绽，还未曾大放异彩的时候，被生活的风霜雨雪吹打得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最后又被人摘走了……
多么令人叹惜的一朵金达莱花啊！
李艳珍的人生进程，使我想起了北宋大文学家王安石写的《伤仲永》里的仲永，年少一夜成名，而后嘠然落入平庸，令人扼腕……
如果历史存在假如，如果生活有彩排，也许我们在文艺的大舞台上，可能还会看到一个光彩照人的“金达莱”，会享受到“金达莱”带给人们的美……
但无论岁月洗尽铅华，无论未来几多变化，有一首歌总是萦绕在我的耳畔，有一支舞存留在我的记忆里……
金达莱，金达莱，迎风斗雪放异彩……
——后记，李艳珍结婚后，改革开放也正式开始。她和丈夫先是种地，后来在外村一个水草资源较好的山沟买了块地皮，修圈搭棚养牛，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一对儿女健康成长，女儿已大学毕业工作结婚，自己也早已当上了外婆；儿子开铲车、挖掘机挣钱，也已结婚，她的准家孙又快要抱上了……也许，舞台上我们再也看不到“金达莱”，但生活中有一株迎风斗雪的金达莱，依然顽强地生长着……愿这株金达莱永开不败，永放光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