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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风清月寒。
夜幕下，宁曦一身红衣，高坐在树枝上。
她看着底下被黑衣人团团包围的战北爵和陈柔，眼底深深。
两拨人厮杀良久，眼见战北爵危在旦夕，宁曦指尖银针一闪，打开了袭向他心口的剑。
为首的黑衣人抬首，看见宁曦脸上的白玉面具，眼神一骇，不由惊叫出声：“是叛逃的魔教圣女宁曦，魔教至宝就在她手里！”
宁曦却半点不在意，轻勾唇角，只看向战北爵：“战北爵，我今日出手救你，你来给我做三个月的仆人如何？”
战北爵一身白袍已然被鲜血染红，一路被追杀至此，他已经体力不支了。
他眼中全然是忌惮，也保持着风度翩翩：“不必姑娘多管闲事。”
风吹起落叶沙沙作响，月色下的红衣女子美得几近似妖。
宁曦心口弥漫苦意，眼神哀伤，只是面具挡住的脸让人看不出她此刻表情。
她飞身而下，身姿婀娜落在战北爵跟前，嘴角微扬，似有万种风情：“那怎么办？我刚才已经救过你了，要不你把那一剑插回去？”
“你！”战北爵冷着脸咬牙，却是难以反驳。
这个妖女一路跟着他，看着他被追杀，一直不曾动手，关键时候却又出手救他，不知在玩什么把戏！
追杀的黑衣人见此情景，对视一眼，举剑就向宁曦砍去。
眼见刀锋逼近，宁曦眉头一皱，出手不过转瞬，气势汹汹的黑衣人便都眉间中针倒在了地上。
鲜血随即染红土地，而宁曦红衣翩跹，宛若一朵开在地狱的花。
宁曦回首，看着战北爵难看的脸色，眼中一暗，却轻笑：“我救都救了，我想堂堂武林盟主之子是不会赖账的吧？”
一旁的陈柔捂着胸口，瞪着宁曦，拉了拉战北爵：“师兄，跟魔教妖女讲什么守约，不用管她！”
宁曦看向陈柔，微微抬眉，逼近了两步，笑得妖娆而危险：“那魔教妖女也不介意多杀个人。”
战北爵忙将陈柔挡在身后，一脸防备地看着她：“宁曦，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宁曦看着他的动作，一时有些恍惚。
但不过片刻，她敛去眼中复杂，美目流转：“那好，就冲着你来！”
说着，她往前一掠，战北爵被她挽着飞身而去。
百鸟惊飞，月下人影踏过树梢，几个闪身消失不见。
明月山庄。
宁曦将手中的玫瑰花瓣洒进浴池，赤足轻纱，火光下似白玉般泛着微光。
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战北爵停在门边，语气有些冷硬：“你要的薄荷叶。”
望着门外那道黑影，她怔了怔：“进来吧。”
战北爵听着里面的水声，皱紧了眉冷道：“男女授受不亲！”
宁曦眼中闪过笑意，只缓缓道：“今日才第一天，你这救命之恩未免报的太敷衍了，看来，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也不过如此嘛。”
战北爵脸色一沉，听着里面缓缓拨动的水声，推门走了进去。
第二章 似曾相似的感觉
那玉人转过身，遮面的白玉面具下原是一张绝色面容。
眼眸媚人，娥眉皓齿。
战北爵看着宁曦的脸愣了一下，脑中有一瞬间的恍惚。
“过来，帮我沐发。”宁曦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他上前。
战北爵回过神来，忙侧过脸去：“不知羞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子的头发自然只有夫君才能洗，这个妖女简直恬不知羞！
宁曦眼中闪过一抹黯然，语气却是调笑：“怎么？你是不想报这救命之恩，还是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
战北爵挣扎片刻，终是上前。
宁曦感受到战北爵的手穿过她发间的暖意。
她不自觉扬起嘴角，眼中像是在怀念什么，继而又化作沉沉的忧伤。
战北爵手一顿，脸上霎时红晕，他忙闭上眼，不再多看。
察觉到他的窘迫，宁曦勾唇一笑：“给女子沐发是要先浸湿再泡一下才能洗的。”
战北爵手急脚忙的将头发浸在水中，再放入玫瑰花和薄荷叶冲洗。
摸着手中的发丝，他愣了一下，明明他之前应该从未给旁人洗过头发，可今日为何如此顺手，就像是做过很多遍一样。
“我从前……”一股莫名的感觉袭上心头，他刚要开口，却被宁曦忽然打断。
宁曦看着他有些发愣的目光，冲他挥了挥手：“行了，水凉了，你去打桶水来。”
她眼神逃避，不再看他。
战北爵起身便往外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宁曦仍是忍不住心头一颤。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不若不闻，不若不想。
翌日，晨光微露。
宁曦推门而出，便见战北爵在院中练剑，衣带飞舞间，剑光惊鸿。
她怔怔看着，眼神却又像透过他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一道剑光迎面而来，她却躲也不躲，剑光从她耳畔擦过，刺入门帘。
宁曦心口微疼，旋即冲他挑眉：“怎么？恩还没报完，就想杀了你的恩人？”
战北爵收了剑，只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要离去。
“去做饭，我饿了。”宁曦叫住他，红唇微勾。
战北爵回头，眼中幽深：“你敢吃我做的饭？”
宁曦凑上前，嘴靠近他耳畔，吐气如兰：“你做了，我为何不敢吃？”
战北爵不说话，沉着脸向厨房走去。
不一会儿功夫，宁曦看着桌子上几盘菜，脸上的笑意更深。
她指着一盘糕点，娇媚一笑：“你先吃。”
战北爵想着她是怕他在里面下毒，随手拿了一块，咬了一口：“这下你放心了吧？”
下一刻，宁曦却是猝不及防的凑上来，咬住糕饼的另一头。
女子身上馨甜的香味萦绕在鼻尖，战北爵僵在原地，脸上止不住发热。
他刚想推开她，她却先一步起身，眸中风情流转：“这么难吃的东西，你还是自己吃吧。”
第三章 爱我的人都死了
长安街头，熙熙攘攘。
宁曦抬头看了一眼她身边面无表情的战北爵，拉着他走到街边小摊旁。
她指着摊上摆着的首饰，冲战北爵带着撒娇的口吻：“替我选一个。”
战北爵有些不耐烦的皱眉，正准备随手拿一个，目光却瞥见了角落里的白玉发簪。
他拿起白玉发簪递给她，语气却很随意：“就这个。”
可宁曦接过发簪神情有些恍然，她愣愣看向战北爵。
四目相对，战北爵心中却有些不悦，只因她的眼神就像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宁曦感觉眼眶有些发酸，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哽得有些难受。
“哎呀，这位相公真是好眼光啊，这根白玉簪真是极适合夫人。”小贩笑着夸赞。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宁曦又将发簪递给战北爵：“帮我戴上。”
战北爵付了钱，将那根白玉簪子插在她发间，心里浮起一丝莫名的情绪。
宁曦脸上笑意盈盈，心头却说不上是悲是喜。
“妖女！”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厉喝。
宁曦和战北爵一起转身，便见陈柔一脸气势汹汹地出现在身后。
陈柔看着她，显然是恨得牙痒：“你这不要脸的妖女，抢走我师兄，把他还给我！”
抢？宁曦心中冷笑一声。
她与战北爵认识的时候，只怕眼前这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他身上每一道伤疤在哪，怎么来的，她都一清二楚，这所谓的师妹又算是哪根葱。
但宁曦脸上却是不置可否，眉头轻挑：“你都说我是妖女了，我抢走你师兄那不是很正常吗？”
陈柔气得讲不出话来，只得又看向战北爵：“师兄，你别跟这妖女混在一起，快跟我回去吧！”
宁曦没说话，也没回头看。
她已经偷得几日时光，即便战北爵现在离开，她也不会挽留。
她本以为战北爵会毫不犹豫的走掉，却听他冷声对陈柔道：“你自己回去，不要偷跑出来惹事！”
陈柔气得脸色发红：“师兄，你这是被妖女蛊惑了，我要回去告诉师傅！”
说完，她愤愤离去。
看着陈柔离去的背影，宁曦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你怎么不跟她回去？”
战北爵并不理会，独自往前走，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街边叫卖声不断，人群来来去去，他们隐没其中。
宁曦不徐不疾地跟在身后，声音有几分笑意：“我说，难道你是爱上我了？”
下一瞬，她便看见战北爵脚步一顿。
宁曦一愣，看着他缓缓转过身，心忽然悬了起来。
战北爵看着她，黑色的眼瞳如一潭冷泉，语气认真而刺骨：“你放心，我战北爵便是爱，也只会爱上清白自爱的女子。”
所以，他这是在说她不自爱，也不清白了？
宁曦心头一酸，眼眶忽然控制不住地有些发红，她忙抬眼看着天上的太阳。
阳光着实有些刺眼，她忽然又妖娆一笑，上前凑近战北爵，白玉面具下一双眼睛定定的看向他。
那双眼眸，似是在笑，却又似在哭。
她缓缓开口：“那就好，你要记住，爱上我的人永远不会有好下场。”
第四章 你走吧
是夜，明月山庄。
战北爵推门走进宁曦房间，里面空荡无人。
他走上前，只见梳妆台上放着一张黑玉面具，这显然是跟她之前戴的白玉面具是一对。
传闻，魔教圣女宁曦的心上人，是江湖上杀人如麻的魔头，常以这黑玉面具示人。
他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黑玉面具，眉头紧皱，心中莫名有些发闷。
“你在干什么？”宁曦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
战北爵一惊，手中面具不慎滑落，掉在地上磕破了一角。
宁曦眼神一紧，忙捡起面具，冷声呵斥：“谁让你碰它的！”
见她如此紧张这面具，战北爵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怒意：“这是你那个奸夫的吧，怎么？他不要你了？”
宁曦收紧五指，心里的伤口仿佛又被重新撕裂开，霎时鲜血淋漓。
她眼眶发红，怒视着他，死死咬牙喝道：“滚出去！”
看着她痛苦的神情，战北爵却没有一丝回击成功 *** ，心里反是堵得慌。
他沉着脸，甩袖离去，没有再看她一眼。
看着他渐远的背影，宁曦终于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就像一根崩到了极致的弦，再有一阵风来就能将她彻底摧断。
低醇的男声突然响起：“你既已做了决定，现在又何必藕断丝连？”
房间的烛火将来人的影子拉长，出现在宁曦身后。
宁曦敛去眼中一丝水光，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
她袅娜一转身，却又是恢复了往日风流妩媚的样子：“离神医，我都快死了，若你连最后这点私心都不许我实现，我怕我会死不瞑目啊。”
幽幽火光下，暗香浮动。
离尘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淡淡道：“你还有半个月时间，尽可以让他给你送终。”
宁曦眸色一沉，也冷冷回道：“不用你管。”
离尘收回幽暗眼神，负手出门：“随你。”
一阵劲风拂过，房门重重关上，一片寂静中只剩烛火摇曳。
“噗——”那在心口翻涌的鲜血，终于吐了出来。
宁曦捂着抽痛的胸口，踉跄着躺上床，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头顶。
所有的藕断私联，说到底，只是因为她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曾经拥有的那些山盟海誓如今都烟消云散。
次日，宁曦坐在窗边，怔怔看着窗外盛放的桃花出神。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可是，人如桃花，她却终归不能有一个安稳的家了。
门被人缓缓推开，她忙敛去眸中复杂神情，转头看去。
只见战北爵端着一碗粥走进，轻轻放在她跟前，语气还是冷冷的：“吃吧，白粥，不难吃。”
宁曦看着面前的粥，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心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昨日之事，抱歉，我不该乱动你东西。”他又开口，却有些生硬。
宁曦冲他媚人一笑，好似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那你去院中给我折一枝桃花来，我便原谅你。”
战北爵看着她的笑，微一愣神，没有说话，转头出了房门。
院中风微花盛，宁曦看见他伸手去折桃枝，风带起他白袍飘飘，潋滟桃花落在他肩头。
可她眼中像覆上一层化不开的薄雾，用尽力气也不能再将嘴角弯起。
“桃花。”战北爵将折来的桃花放在她跟前。
她看了一眼眼前桃花，本以为能平静的心湖升起滔天巨浪，冲得她浑身颤抖，不得不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像他如今这般君子玉质，已经早出了那谭污黑泥淖了。
她不该再心存妄想，还贪恋这一丝温柔。
宁曦深吸了一口气，不敢抬头看他：“好了，你可以离开明月山庄了。”
战北爵眉头一皱，声音带了几分冷意：“你什么意思？”
宁曦喉头酸涩，眼中的雾蒙得她几乎看不清。
她侧头看向窗外桃花，那满树的花纷纷扬扬又如雪般凋落在泥里，就像她一般。
她极力压抑着，用倦懒的语气道：“我厌倦了，对你，已经没有兴趣了。”
第五章 真实身份惊人
风，穿堂而过，冷到了人心底。
战北爵死死攥紧拳头，心底涌起的情绪不知是不甘还是愤怒。
他面色一凛，语气更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跟你这妖女不一样，说好三个月就是三个月！”
她当他是什么？觉得新鲜就带回来，厌倦了就抛开，世上岂有如此便宜之事！
宁曦眼看着他从视线里彻底消失，心头却涌起一阵苦涩。
说到底，她还是舍不得。
一阵劲风直来，她方才听见声响，屋内就已经出现了一个人影。
离尘坐在桌前倒了杯茶，嘲讽一笑：“我竟能从天下第一刺客口中听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句话，真是江湖第一奇谈！”
宁曦走到他对面，一寸一寸看着他的脸。
她突然勾唇一笑：“妙手仁心的天下第一神医居然是魔教教主，这才是江湖第一奇谈吧。”
四目相对，气氛刹那凝滞到了极点。
良久，离尘轻笑一声，怡然饮了口茶：“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宁曦拾起桃花插入花瓶之中，神色淡然：“你不该在我面前用魔教的武功，只要我见过，一眼便能认出。”
五年前她带着战北爵找到天下第一神医时，她便知道，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
可她佯装不知，终是成功救活战北爵。
离尘忽然大笑两声，亦不再伪装，笑容邪肆：“你果真是最合格的圣女。”
宁曦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
世人都道她是魔教圣女，又有谁知她的身不由己。
离尘挑眉，好似怜悯一般：“你当年许的一命换一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宁曦淡淡一笑，眼中是无悔的坦然。
“我从不做后悔的事。”
战易已经失去所有关于魔教，关于她的记忆，现在是武林盟主战重的儿子战北爵。
他的人生回到了原本的道路，她还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见她如此，离尘指节轻叩桌面：“你为了一个迟早会死在任务里的棋子连命都不要，是为什么？”
宁曦摆弄桃花的手一顿，她对上离尘真心疑惑的眼眸，竟一时无言。
情爱二字，教人痴教人狂，其中种种又岂能奢求他人去懂。
这世上能为爱去生去死的，又岂止她宁曦一个。
她最终只是说：“你永远不会懂。”
离尘听罢，面色阴冷。
片刻后，他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
浴池里，宁曦想着离尘的话出神。
“咚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而后是战北爵不冷不热的声音：“吃饭。”
她回过神来：“进来。”
战北爵愣了一下，本已下定决心不再和那妖女有密切接触，不知为何又推门走了进去。
浴池热气氤氲，却不见宁曦人影。
他疑惑的走近，这时，一道身影从水中跃出。
水花四溢间，宁曦红纱浸透，紧紧贴着她的身子。
眼波荡漾间又纯又媚，湿透的黑发贴在雪白的脸侧。
红，白，黑，刺目的颜色灼伤了战北爵的眼球。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浑身紧绷着，刚要转身，却被她从后面搂住，下一刻便猝不及防坠入浴池。
水色朦胧，一双玉臂搂上他的脖子，柔软红唇紧跟着便覆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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