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前言
同事A，半年前开始联络我，说人手不足想请我帮忙，感动。刚好没了工作，就答应了，于是有了七天接触。一、流程
六天上课，一天四课，身心俱疲。最后一天撕破脸。回去后大病一场，像是在惩罚自己。上第一课后，我就觉得不对劲：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传销？同事A说：“不是，你耐心听下去就知道了。”耐心嘛，我有。
有个学法律的说：“我坐在这就已经说明，它没有违法”。呵呵，知法犯法的还少吗？哪里广场多少台阶、柱子，哪里几块玻璃，人民币哪里有暗示，都是说它自愿连锁业的。你咋不上天？第5天，（前面4天唠嗑，后面上杀器了，）下午第四课，A事先告诉我握手的时候轻点。一握手，天啊，那是我第一次接触残疾人，这个女孩右手的手指是胡乱搅在一块的，我不敢用力，用两只手轻轻地捧着碰了一下，算是握完手了。她因为天生残疾被丢垃圾堆，被她养母捡到，苦难地读完高中，遇到了自愿连锁业……她说在这里感受到爱和尊重，她要挣很多钱报答养母。
A总是支支吾吾，其他人也避重就轻，像读侦探故事一样引诱我去揭开谜底。其实谜底就是“自愿连锁业”。
每次上课，A总是坐在我后面。有一天，我突然好奇，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一双瞪得大大的空洞的眼睛，丝毫不躲闪的望着我，竟使我冒出“我是猎物”的荒谬念头！这一幕在后面几天里，一直提醒我，不要变成这样！
最后一天，A帮我买了火车票，追我到火车站，说舍不得我们的感情——在我取票的前一刻，他把车票退了。
真的很幸运，假如A情商高一点，是条老狐狸。又假如A和我关系不一般，是我一起长大的兄弟、是我亲哥、我崇拜的学长、我女朋友、我女儿……结局都不一样。
整个流程，会一点点把你的视线缩窄，一步步使你心里那杆秤失衡，然后一遍遍对你人性的拷问，你不帮朋友吗？你不为家人付出吗？你此时不敢抓住机会改变吗？
回答是，顺了一口气，却是错得更离谱。
不是，为什么不是？
我混乱了，花了好长时间重新捋顺自己——但还是会怀疑，自己还有哪里被洗脑了？不管是提防被洗脑，混乱自己，还是荒谬的台阶窗户暗示，真切的悲苦人物笑着说绝望与希望，种种矛盾加在一起，每天都睡不好。
我对那七天是后悔的。后悔来受折磨，诱惑是存在的，每一天天使与恶魔都在拉扯。后悔无能为力，不管怎么说，我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沉沦。即使走掉了，还是沾了污，变成历史，只能等时间冲淡。
二、细节
1.为什么A一直拉我去和别人聊天，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呢？
从A的角度出发，“自愿连锁业”到底是什么，他会不清楚吗？两种可能：清楚，所以叫你来，拉你入深渊；
不清楚……为他默哀。
一般人都是有感情、有良心的。拉去给别人下刀子，A想：“我没有动手，是他们下手，是你选择！”道德负罪感就更轻，良心也过得去。
我不纠缠A了，没用。
2.为什么一坐下来，他们就那么热情的说，在尬聊呢？
很多原因：情绪感染（万一你一上头扎进来呢），拉近距离；反正不相干、说了也没事；业务熟练……只要事成了，什么都好说。你给我钱，我提供愉快聊天的服务。同时对他们来说，注意力转移，聊得高兴正好让自己不去想被坑的惨痛呢。三、三张图
1.“自愿连锁业”客观存在五级三晋制，拉3个人升一级，3个下属全部拉满3个（33=9）再升一级，共五级，升到五级总共会拉到：3+3*3+3^3+3^4=120(人）。理论上保证每个参与者的收益，当地有外来资金流入，个人得钱；这些获益者又反过来保护模式的运转，形成循环。只要加入，就顺流而下，五级三晋走完当上老总之后，法律上违反《传销法》，别被抓到！坑了那么多人，总要还的。
它就像一个漏斗，上边的水漏到口子下边，一层层组合成一个更大的漏斗。继续上面的计算，假如第1个人升完五级，坑了120个人。最后进来的这批人也要升完五级，就是1*3^4*120=9720（人），一万不到是吧，继续。81*3^4*120=787320，78.7万。81^3*120=63772920，6.38千万。81^4*120=5165606520，51.66亿。好吧，我是算不明白了，但绝对不是说我加入了，然后我拉120个人这么算的。假如到了9720向78.7万发展的阶段，如何保证最后兜底的53.1万人（81^3=531441）全部是法盲加贪心的呢？反过来，如何保证我是第9720而不是9721呢？（9721要多算一层，531441*3=1594323，159.4万人兜底。）
自愿连锁业98年是1人1份，03年推出高起点11份、21份，是否是涸泽而渔，最后的疯狂呢？A说长沙有700万常住人口，其中有30万左右在做“自愿连锁业”，我当时心里一惊。
“20条”对参与者规范化（或者说驯化），有一句潜台词“1040万还要不要了，要就听话！”被规范后，他们待人有礼、作息规律。事实上，他们的确有礼貌、热情的尬聊、作息规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原来我以为他们尊重我，但是后来不是，首先你得自尊自爱吧？为什么要承认它客观存在呢？客观存在的东西海了去了。
2.如何选择？不同的人，不同出发点。贪心的，怀着希望渴望改变的，病急乱投医的，为情所困的，走投无路的，报复社会的……“自愿连锁业”织了一张大网，引诱着猎物。
不同的是，我还没陷进去，我可以选择走掉。
3.交集很小，世界很大。
自愿连锁业和我的交集就7天。我用三角形表示：不管放大多少倍，它就是7天。而我和自己、和家人、和朋友，远远大于此！
同样的，即使说破天，自愿连锁业也只是世界里的一丢丢，不增不减。
四、末尾
1.不管怎么提防，最大的敌人其实是自己，他人经验仅供参考。
2.这是“照妖镜”，你的内心被搜索一遍，欲望被放大，眼睛耳朵被蒙蔽，选择只在一念之间。
3.我们还是要凭着心感受生活，心美好，才能美丽的感受生活。
4.儿时，我以为，一颗糖，就是一切，没糖吃，我就坐在地上大哭。长大后，再见到小小的你哭，我微笑着，抱着你。我不要告诉你，世界还很大！我也不确定，现在我看到的，是不是一切？也希望，哪一天，谁微笑着，抱着我。2018.3.7三，戊戌正月二十，长沙，初稿。
2018.7.1日，厦门，修改语句通顺。
2020.4.11，六，厦门，增加残疾女孩的故事，增加数字计算；删除部分“想到哪说哪”的内容，方便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