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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重洋越过山 全民阅读(越过重洋越过山的意思)

这一期的文章我想谈谈舒兰这个异国女子的故事,从一个漂泊者的身上,我们可以反观移民者坎坷的命运,孤独的一生。

有关于舒兰的故事,是有关于本土与异域的文化,信仰之间种种冲突、矛盾与抉择。

从舒兰身上我们可以看出,一个移民者对母语,对本土信仰的捍卫,对自身存在性的一次一次确认。

也可以看到她与祖国之间藕断丝连的联系,这也是她永远无法割舍掉的,父母,土地,祖国,历史,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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捍卫民族

在异国读硕士的时候,有一次一位白人教授向舒兰提问,让她介绍家庭成员以及她本人的宗教信仰。

舒兰告诉大家,他们没有西方“有神论”意义上的宗教信仰。教室里一片沉寂,教授费解地看着舒兰,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舒兰感到一阵受伤,她的诚实让她蒙受误解。舒兰嗫嚅着,想努力地辩解:“可我们有我们的道义、价值和情怀,有我们爱的伦理。”

舒兰的声音很小,可教授还是听见了,他用一种轻蔑的口吻说:“可如果你的民族集体犯错的时候,你们选择沉默,还是选择逃避?”舒兰竭力维护自己:“我们可以选择独善其身,这是我的民族文化中特有的。”这位教授丝毫不愿宽恕一个脆弱的孩子:“我无法理解,一个不信仰上帝的民族是不会懂得敬畏的。”

舒兰鼓起了勇气,冷冷地对教授说:“对不起,老师。据我所知,美国的课堂上是不可以随便谈论私人的宗教信仰问题的。况且,你也不是上帝,你没有权力用审判的口吻和我说话。”为了 *** 这位教授的偏见,舒兰向学校校长写了一封 *** 信,然后愤然退学。

教授的偏见否定了她的民族,她的信仰与道义,也将她远远隔离在这片土地上。随之而来的是存在感的破灭,异国的风景再美丽也不属于她。纽约的春天烂漫多姿,可是她想念北京的春天,故乡江南的春天,于是她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春天才是属于她的。

在她陷入迷茫无措的时候,幸运的是,她的民族文化已经给了她答案参考,“宇宙浩瀚如烟海,人如草狗,何必去追究无法穷尽的真理?”不如安时处顺,与天合一与道合一。既然天道与人道合一,人就是靠得住的,仁和礼就在人的良心深处。为了内心的自由,为了在这片土地生存,舒兰最后选择了信仰基督教。

本土的信仰让她站出来,抗拒对祖国的一切诋毁;而信仰与文化同样给了她答案去解释这一切,去安妥自己的内心与灵魂。中国文化的宽容度给了舒兰宽容与谅解,让她在异国的土地上生活下去。文化并非总是对立与相克的,至少,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可以给舒兰一份宽容与慰藉,也给了她继续立足这片土地的希望。

自由不在于信仰,而是在于心底里的自由与安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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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挂故土

她一个人在外漂泊,而故土与父母却在时光中渐渐老去。舒兰的父亲去世,母亲没有立刻告知她,直到一个多月,舒兰的母亲才告知她一切。在异国,她独自一人面对父亲的死亡,就像是母亲一个人隐忍承担这一切悲伤。她泣不成声。

舒兰想起还没来得及与父亲见上一面,父亲就从人世消逝。从前的回忆涌上心头,而如今她面对是父亲的坟墓,舒兰在墓前坐了整整一天。记忆与离别交织在一起,是遗憾,也是想念。我们一直向前远行,而我们的亲人却渐渐年迈,故乡与亲人成为我们时刻的记忆与思念。

学业与亲人,故土与异域,组成了她的残缺而又多元的一生。在故土,亲人默默离开这世间,在异域,她继续她的学业。舒兰一直读到博士,后来她想把母亲接到纽约散心。

可是,母亲在美国驻华大使馆申请签证的时候被拒,理由是她在中国已经退休,并且没有了老伴。舒兰交涉,结果得到的是一张公事公办的书面材料。冰冷的规则阻隔了母女的团聚,也打碎了舒兰原有的计划。

后来,舒兰博士毕业,在纽约附近的一所学院任教四年后,决定回国照顾年老孤独的母亲。舒兰在北京找到一份工作,把母亲接过来开始了在北京的生活。

这时候,距她当年赴美也已有整整15年了,时光荏苒,她用敏感的心灵承受着中国的变化,多年漂泊海外,舒兰与祖国的当下完全脱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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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异域

我认为,舒兰的第一次妥协是选择信仰基督教,而第二次妥协则是选择一场异域的婚姻。在异域,为了生存,一个女子只能做出妥协,但是内心的矛盾却始终伴随着她。童年的家庭教育和修养,使她面对自己内心时,依旧觉得愧疚。

多年以后,她仍然无法释怀,对这场为了绿卡的婚姻,还有对一个无辜的美国男人的愧疚,成为了她一直无法释怀的道德污点。

后来见到廷木,廷木问舒兰加入基督教的动机是什么,是对上帝的信仰还是做为一个美国公民必备的宗教情感?她笑而不答,答非所问。面对这个问题,舒兰是难以回答的,她无法掩盖自己的目的,也无法解释内心的种种矛盾。

《圣经•旧约》里说的:“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舒兰的生命是挣扎的,抓住绿卡其实就是抓住生活与自己的立足之地。这无关做人修养,和尊严也没有太大关系,这只是一种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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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与冲突

在纽约读书时,舒兰曾到中东做学术考察。在巴勒斯坦和以色列边境一处有重兵把守的地方,她亲眼看见,一些以色列士兵用糖果戏弄两个巴基斯坦小孩,故意引诱他们发怒,孩子恼怒,用石子扔向士兵。士兵用枪瞄准他们,孩子顷刻倒在血泊中。接着,孩子的尸体被士兵慌张地处理掉了。

舒兰亲眼看见了这场杀戮,“如果人类注定是贪婪的、排除异己的,历史的劫难就注定是永无休止的,生命就注定是悲哀无常的。”

舒兰用相机拍下这副景像,但是一个士兵飞快地夺走舒兰的相机,打开后盖,扔掉胶卷。舒兰从他们麻木的脸上看到了人类在制造谎言,销毁证据时使用的暴力手段和流氓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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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兰的一生

身在异域,生于冲突与矛盾之中,生于本土文化与异域文化之中,生于抗拒与妥协之中。为了立足,舒兰选择妥协亦或不妥协,面对异域文化的渗透,她一边是以主动的态度去接受,一边是保持自己骨子里的东方习性,比如说父母在不远游,比如说爱吃粽子和莲藕,比如寄情山水。我宁愿认为,舒兰骨子里是中国人,但是却开放地接受了异域的文化,并在这样的平衡中获得内心的自由。

面对文化的冲突,她捍卫着本土文化的的尊严:我们的民族是伟大的民族,我们的民族是有涵养的民族。我们民族的文化有着自身的独立性,我们有我们的价值观,道义,礼仪和情怀,我们有博爱的伦理。这些都是刻进我们民族的骨子里,成为后世人源源不断的精神养料。

舒兰的一生,也可以说是孤独的。一是文化的孤独,面对异国的文化,该如何融入,又该如何保守自己本土的文化。尽管选择了基督教,但是她骨子里仍然保留着东方的文化。虽然嫁给了一个美国男士,但是她内心的愧疚从未释然。

二是漂泊的孤独,她一人在外十多年,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却渐渐远离自己的故土与家人。父亲去世,母亲年老,她一次一次返回原乡,最后还是选择回归自己“陌生”的家乡。

文化的冲突不仅仅发生在舒兰个人身上,同样孤独的还有巴基斯坦小男孩。教授质疑舒兰的宗教信仰,在我看来是可笑可恨的,而巴基斯坦小孩与以色列士兵的冲突呢?我认为是更高一层的荒诞。

什么是荒诞感呢?阿尔贝•加缪在《西西弗的神话》中说,当人被剥夺了对故乡的回忆和对乐土的希望,这种人和生活分离,演员和布景分离,正是荒诞感。

在加缪的世界里,只有西西弗把一块石头不断推上山顶,而神却故意让石头从山顶上滚落下来。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状态与结局,无望无助。在舒兰的身上我们能否看到这样的荒诞感呢?

我想荒诞感也许是存在的,但是人还可以自我解脱,自我寻找良药。正如舒兰在我们的文化中找到了真谛,“妥协”与“道”的智慧。她在异域小心安放自己的心灵,越过重洋与山,想念自己的祖国,思念自己的亲人。

只能说,孤独是平常的,孤独是一个游离的概念。越过重洋越过山,我们背着行李去往异域;越过重洋越过山,我们重新返回自己的原乡。在者两个方向中,我们都是孤独的,孤独也是一种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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