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水 根
水寺村位于禹城西南，村大人多，自然就少不了有故事的人，少不了可以神吹海聊的稀奇事。在上 世纪九十年代的水寺村，水 根算得上是个有故事的人，当时的乡 *** 大院里，没有不知道水寺村水根的。
水根不姓水，水根姓张。水根出故事的时间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当时计划生育贼紧。老百姓不理解国家的政策，只管自家添丁进口。为了生孩子也算豁上了，被牵走了牛抱走了羊，不哭；开走了三轮车，弄走了粮食，不泣；房顶揭了瓦，不着急（着急也没用），咱背井 离乡 打游击。
水根他爹死得早。 水 根他娘含辛茹苦地把水根拉巴大，又费劲巴拉的给 水 根娶了媳妇。老太太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 水 根媳妇早早地腆起肚子，自己好抱上孙子，也给“那头的 水 根爹”一个交代。 水 根媳妇肚子倒挺争气，可接连生下了两个都是女娃。 水 根他娘急啊， 水 根更急。能不急吗？ 水 根他娘就 水 根一个儿子， 水 根媳妇如果生不出男娃来，岂不断后了吗？
这头 水 根娘俩急咱先不提，七里地外的那头——西南乡计生站育龄妇女花名册上 水 根媳妇的名字早 被圈了红圈，都生俩了，结扎！计生系统自有自己独特的信息谍报网，运转高速高效。这不，计生站和村里干部又来到 水 根家，做 水 根两口子的计生工作：“孩子也快满月了，看看你俩谁去结扎？”
“结扎，好说，好说-----媳妇去结扎，刚生完孩子身体能行吗？还得奶孩子。我去结扎，家里的活怎么办？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还得吃饭，要不委（方言，等）些日子？我去。”
“行啊，过两天给个准信。”计生站人员撂下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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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计生员电江就到了水寺村，进村直奔 水 根家。前脚刚迈进大门就急着问道：“ 水 根， 水 根，你娘们哪去了？”
“娘们啊，带着孩子回娘家了。给娘家娘说声，过几天好结扎去。” 水 根正在扫院子，应声道。
“别他娘的装了！是不是跑了？躲计划生育去了。”电江骂道，“给你说，这次你再不去，明天让派出所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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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一：往哪放
水 根被关进计生站的小黑屋里，饿了一天。饿的 水 根的大格楞眼（眼眉眶高）直眼晕。第二天快到晌午头的时候， 水 根被四五个计生干部掐着脖子按着胳膊转送到了派出所。满脸横肉的司所长在写字台后正襟危坐， 水 根被捆着双手站于台前。正值深秋，一阵冷风从门缝吹进，司所长的“审讯”还未开始， 水 根却提前连着打了五六个极其“贼响”的喷嚏，打的 水 根眼泪四溢，鼻涕顺流。 水 根用力抽了一下鼻涕，没有管住。索性合掌捂鼻，用气一擤，清澈粘稠的涕液顺势倾泻而出，走遍掌心。水根双掌微开，送至司所长眼前，说：“ *** ，你看我这------往哪放啊？”
司所长看着那清澈粘稠的涕液顺着 水 根的手掌流过手腕，钻入袖口。所长心口突然一阵绞痛，喉咙上涌，急忙左手捂住双睛，右手手心朝下，挥手往外，“滚滚滚，出去，出去----”
等司所长心心绪平稳，定睛寻人—— 水 根，早没影了。
故事二：气运丹田
水 根媳妇大半年没在村里露面了。有人说： 在哪藏着呢， 又怀上了，这回 不知道是不是带把的？
这些天 水 根他娘病的厉害。 水 根他姐晚上骑自行车跑了四十多里地找到 水 根，告诉他“老娘病得挺厉害。” 水 根是个孝顺孩子，第二天一早就回到了水寺村。 水 根前脚刚到家，看到炕上快没了“人样”的老娘，泪还没擦干，后脚计生站的服务车就来了，同时跟车来的还有四五个棒小伙子。车还没停稳，小伙子们先跳了下来，不由分说，几个人掐着 水 根的脖子，薅住 水 根的衣领就往车上拖。随后，车子一溜烟直奔安仁医院开去，车后飞起的尘土模糊了 水 根姐的泪眼。
水 根被捆在安仁医院的手术台上。眼前的大灯刺得山根睁不开眼，只感觉有几个穿白大褂的在来回晃动。 水 根极力扭动着身子，刚干嚎几声，嘴就被带着腥臊血臭的黑纱布塞住了。 伴随着金属撞击盒盘的声音，只听得一声：“麻药准备------”
水 根紧闭双眼，深吸一口腥臊真气，气运丹田，聚于腹中，待三五秒后，猛然往下用力，腹中之真气，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冲破“菊花门”内括约肌的羁绊，在震耳的鸣响过后，固体废物喷薄而出。白大褂闻音皆惊，回头四处张望。再看手术台，提鼻吸气，粪便之臭隐隐飘来。
“操，真软蛋啊！还没做手术，先他娘的吓得拉裤子里了。”戴眼镜的中年白大褂挥手示意，“抬出去，抬出去。”
后来，只听说 水 根从安仁医院跑了。 水 根媳妇又生了个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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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村里十几年没有 水 根的消息了。有的说，他死在了西乡。
张剑迟：山东禹城市人，教师。工作之余喜好家乡人文轶事的搜集整理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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